寻秦记(108)

项少龙站起身来,笑道:“看来上课并非那么有趣,是吗?”

荆俊来到他面前,颓然道:“把我直闷出鸟来,又不敢开罪未来岳丈大人,还累我破费买了十斤腊肉送给他,结果连赵致的小手也碰不到。”

项少龙道:“见不到她吗?”

荆俊叹道:“见到又有甚么用,这么多同窗,难道真走过去摸她两把吗?我看大部份人,都是为她才去上课的。”

项少龙哑然失笑道:“她也在上课吗?”

荆俊摇头道:“开始时,她坐在一角处,骗得我以为她是陪我上课,不半晌她便笑着跑了,影踪全无,下课后怎也找不到她。唉!拿剑迫我也不会再去了。”

项少龙摇头叹道:“太没有耐性了,怎能夺得美人芳心。”

荆俊只是摇头。

项少龙道:“你陪我到外边走一趟。”

两人换过普通装束,坐上马车,出了城堡,才在转角处溜下马车,由荆俊远远吊着他,看看有没有跟的人。

半个时辰后,项少龙在城南一处密林里,见到了蒲布。

蒲布兴奋地道:“事情比想像中还顺利,赵穆的头号手下郑约明把我们全体招纳过去,不是我自夸,我们这批武士于平原君在生时,在邯郸真的有头有脸。”

项少龙道:“有甚么消息?”

蒲布歉然道:“我们刚刚安顿下来,甚么都听不到,看来没有一年半载,是很难取得他们的信任。”

项少龙道:“没有关系,你们就在那里留一段时间,到时我会回来找你们,完成一件大事后,才领你们离去。”

蒲布道:“一切全听项爷吩咐。”顿了顿道:“项爷!我们只希望追随你。”

项少龙诚恳地道:“我明白的,必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厚爱和期望。”

两人拟好联络的方法后,项少龙道:“你们知不知道有个叫齐雨的齐人?”

蒲布道:“项爷问得真好,我和刘巢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当他的保镖,还陪他四处玩乐。嘿!这小子对女人真有一手,那些姐儿见到他,都像蜜蜂找到花蜜般黏着不放。”

项少龙心中一痛,想起雅夫人,低声道:“有没有陪过他去见雅夫人?”

蒲布道:“这就没有,但昨晚他却不用人陪,溜出使节馆,说不定是去找她了。”

项少龙道:“这事你谁也不要说,好了!若没有甚么特别事,千万不要与我联络,无论听到赵穆对我有甚么不利行动,亦不要来通知我。千万紧记。”

蒲布知他智计过人,这样说虽不合情理,但其中必有窍妙。肯定地答应了。

分手后,项少龙回到乌府,意外地发现乌应元、乌卓和滕翼三人全在等候着他。

在密议室内,乌家几个最重要的人物:乌氏惈、乌应元、乌卓、陶方和项少龙全体列席,还多了个滕翼,显出他因项少龙的关系和表现超卓,取得了乌家众人的信任。

这是有关乌家存亡的最重要会议。

乌卓首先报告道:“我和滕翼依孙姑爷吩咐,在那二千精锐里选出了五百人,照孙姑爷提议的方法逐一测试他们。嘿!想不到只有七十七个人能过关,明天会开始训练他们,不过我敢保证这些都是能以一挡百的战士。”

项少龙微笑道:“你们只有十天时间,好好掌握了。”

众人大奇,问他为何肯定只有十天?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把整件事说出来,只隐瞒了假嬴政一事,因为他曾答应要守秘。

乌应元眉头大皱道:“那么你怎样把她母子弄出来呢?弄了出来毒发身亡岂非更糟?”

项少龙胸有成竹道:“这事另有转折,可是当朱姬要说出来时,赵穆却来打断了,总之可包在我身上。”

众人始松了一口气,回复希望。

滕翼冷冷听着,脸容没有半分变化,予人一种沉毅不拔的豪雄姿态。

陶方赞道:“少龙真的智计过人,反利用赵雅去骗倒了赵王和赵穆,看来这十天无论我们有任何异举,他们亦不会干预的了。”

乌氏惈点头道:“若没有少龙,今次我们定是一败涂地,片瓦不留。”转向儿子道:“秦国那边的牧场搞得七七八八了吗?”

众人大讶,这才知道乌应元竟去了秦境内部署。

乌应元道:“我选了四个地方经营牧场,两年前已派出经验丰富的老手去处理,现在颇具规模,足可勉强容纳我们移去的物资和畜牲。哼!我真想亲眼看到孝成王那昏君在我们走后的表情。”

项少龙忍不住问道:“牧场内那么多牲口,沿途又有赵兵设关驻守,怎走得了?”

乌应元笑道:“我们不会动这个牧场的半根草,移的都是接近秦境的几个畜牧场,这几年来我们借口对付秦人,不断把边境的牧场扩充,最好的牲口都送到那里去。”

陶方接口道:“表面上赵人仍与我们乌家保持良好关系,边境的守军哪知道这里的事,只要秦人同意,就算把所有牲口全体迁移,也不是难事,何况我们只送走最好的牲口,以作配种之用。”

乌卓道:“边防赵军有很多是我特别插进去改名换姓的乌家子弟,做起事来非常方便。”

项少龙心中佩服,原来为了救嬴政母子,几年前乌应元便开始做工夫,所以现在才如此轻松从容。

滕翼若无其事道:“不会有任何牲口留给赵人吧?”

乌氏惈淡淡道:“这个当然!”

项少龙心中不忍,想起遍牧场尽是牛马尸体的可怖情景,但这亦是无可奈何,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改变话题道:“现在最关键的事,就是我们能把城堡守得多少天,愈久我们便愈有把握逃出去。”

滕翼和陶方刚得闻秘道的事,所以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赵人会以为他们被困在城堡里,不会派人追他们,而朱姬母子亦可由地道离城,故愈守得久,他们便愈逃得远,甚至在边防军接到消息前,早安抵咸阳了。

乌卓道:“这事包在我和滕翼身上,这几天我会秘密由地道把兵员物资和守城的器械运来藏好,滕兄则负责训练守城的战术。”

乌应元向陶方道:“陶公最好把外人调往别处,尽量遣散没关系的婢仆,歌姬则挑选精良的送出城外,但要装作秘密的样儿才成。”

众人除滕翼项少龙外,都笑了起来。前者自妻儿惨死后,罕有欢容。

项少龙则是想起了乌氏惈与堡偕亡的决定,忍不住道:“爷爷——”

乌氏惈插入道:“这事只能以血来清洗,使乌家后人永不忘记与赵人的仇恨。谁要对付乌家,都要付出惨痛代价。”

轻叹一口气后,眼中射出缅怀的神色,缓缓道:“我们祖先实是秦国贵胄,因斗争被迫流落到赵国,就是凭着坚毅不屈的精神,在荒山野地设置牧场,成为天下首屈一指的畜牧大王。现在我的后代终于返家了,而我则能轰烈而死,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乌卓默然无语,乌应元和陶方则神色凄然。

滕翼眼中射出尊敬神色,动容道:“好汉子!”

乌氏惈欣然一笑,辛苦地站起来道:“所以这几天我要尽情享乐,没有甚么事就不要烦我了。”哈哈一笑,在众人目送下,哼着小调离室去了。

◇◇◇◇◇

滕翼和项少龙并肩朝内宅方向走去,问道:“准备怎样处置倩儿?”

项少龙知他疼爱这美丽的公主,怕自己会把她舍下不顾,保证道:“我怎也要把她带在身边。”

滕翼放下心事,转头找乌卓去了。

当日黄昏,乌氏惈秘密为项少龙与乌廷芳举行婚礼,又为他纳了婷芳氏为妾,正式定了名份。

该晚项少龙又和荆俊潜入质子府。

项少龙驾轻就熟,避过哨岗守卫,来到朱姬香闺,两人躲在榻上,细细密语。

朱姬媚艳的脸庞和他共用一枕,玉体毫无顾忌的紧挤着他,由于她是侧卧,迷人的气息有节奏地随着呼吸送入他的耳腔里,那种诱惑性是没有男人可以抗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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