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师传奇(57)

这是只有神才能创造出来的美丽地方。

怀里的采柔轻轻蠕动,转过头来,只看了一眼,便“呵”一声目瞪口呆,脸上现出动人心魄的惊喜。

我回头望去,使人心悸的大漠横在后方。

捕火山脉里外竟是如此不相同的两个世界。

我终于明白了年加的先辈,为何会对着净土跪了下来,尤其在越过大漠那可怕的世界后。

对这美丽仙境任何一丝的破坏,都是一种不可饶恕的恶行。

怀内的采柔指着左方远处一块像星辰般点缀着黄花和白花的大草原,赞叹道:“看!黄花和白花便像小男孩和小女孩,又像天上的星星,将那草原变得像花园般美丽。”

我轻叹道:“是的!净土就是大自然宁静的后花园。”我想起了战火连绵的帝国。

采柔极目四望,忽地奇道:“那黑色是什么东西?”

我循着她的目光向右方远处的地平穷目看去,只见一团浓黑的东西,正蠕蠕而动,心中一震道:“那是浓烟,不知烧着了什么东西?”

采柔按在我臂弯处的手变得冰冷,苍白着俏脸道:“难道黑叉人的魔爪已伸到这里来了?”

三天后,我们抵达那生出浓烟的地方,看到是一个烧毁的村落。

离开了捕火山脉的三天后,直至此刻,我们仍未能遇上一个净土人。

这村落的人虽然在非常匆忙的情况下离开,地上还可见掉下的衣物和器皿,甚至有几个黄澄澄的金市,我曾从年加处见过这种在净土流通的货币,币上铸了一座高山和一条大河的图象。

山是净土境内最高的山“逐天”,至于那条河,可能是净土内最重要的河,但年加却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

怀里的采柔轻声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细察地上的痕迹,道:“这些人虽走了有好一段时间,但看车轮的痕迹,显然载满了重东西,行速必非常缓慢,若我们加快追赶,可望在数天内追上他们,那时再探问拉撒大公爵城堡的所在处。”

心意已决,忙率驼队踏上征途,循净土人遗下的痕迹追去。

净土确是人间的大堂。

肥沃的土地,茁长出各式各样的奇花异卉、参天古树,不时有泉水从地底涌出来,形成一个连一个的清潭,低垂入潭上的植物柔弱湿润,和哨兵般挺立的不知名巨树相映成趣。

只是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植物,已令我和采柔自不暇给,浑忘了旅途的辛劳。

大多数树都结有累累的果实,形状千奇百怪,我们拾了些看来可吃入肚内的鲜果,放怀大嚼,果肉很甜,而且还带有清香。

脚下的青草嫩绿肥美,使飞雪和众千里驼留连忘行。

只有不懂吃素的大黑,仍恋栈着采柔为它预备的干肉餐。

净士的夜空更是迷人,每晚扎营时,我和搂着大黑的采柔,都对着满天星辰目眩神迷。

第三天我们遇上一队有似百万雄师的野鹿群,漫山遍野地在赶路,采柔童心大发,迫着我赶在它们后面,直抵一道大河的西岸。

然后我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悲壮场面。

野鹿开始渡河。

一时间这边岸堆满了野鹿,迫在几处河水较窄较浅处,争先恐后往对岸游去。

我和采柔两人目瞪口呆,一时间完全不明白鹿群为何要冒生命之险,誓要横渡这阔达四、五十步的湍急河水。野鹿的呜叫填满了整个河岸区域。

以百计的鹿被冲离了渡河大队,悲嘶中被带往下游深处,惨遭灭顶之祸,我虽有救它们之心,但却完全无能为力。

天空上来了一大群食肉鹰,显然知道这是找寻美食的好机会。

我将满脸泪痕的采柔搂入怀里,另一手搂着大黑,坐在那里呆看至黄昏,直至最后一只鹿渡过了河,才往上游走去,不忍见到秃鹰争吃搁在岸边的鹿尸。

找了处略高少许丘顶,架起了营帐,采柔弄了食物侍候大黑后,我们随便吃了些摘来的美味野果,天已全黑。

来柔倚在我怀里,轻声问道:“那些鹿儿为何明知很多会死去,也要游过对岸?”

我叹了一口气道:“因为它们要逃命!”

采柔愕然道:“逃命?”

我肯定道:“是的!它们在逃命,战火已蔓延至这属于拉撤大公爵的领土,不但破坏了人间的和平,也破坏着这美丽土地的自然环境,所以它们要逃命。”

这时身旁的大黑坐了起来,警觉地往下游望去,脊毛坚了起来,飞雪也露出同样警戒的神态。

我静心细听,在隆隆的流水声里,隐有蹄声传至。

这时已来不及将烟火弄熄,我将魔女刃挂回背上,拉着采柔战了起来,制止正要破口狂吠的大黑。

飞雪知机地来到我身旁边以便我可随时跃上马背。

无论对方有任何实力,我也有信心让采柔和大黑在飞雪背上突围而出,但这些千里驼就不是我所能顾及的了,幸好我早有准备,将珍乌石改放在飞雪的革囊里。

蹄声愈来愈清晰,最少有百骑之众。

采柔拉着大黑,躲到我身后,对她来说,这世上最舒适的地方,就是在我兰特的怀抱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的背后。

蹄声渐剧处,红光闪动,都是对方手上火把在跑动时火焰闪跳的现象。

一队穿着金色战甲头盔的武士,打着旗帜,阵容整齐地往我们驰来。

背后的采柔松了一口气,小嘴凑在我耳边道:“是净土的战士。”

我点头道:“是年加所说的太阳战士,连战马也戴上黄金打造的盔甲,象征太阳的光辉。”

队伍迅速接近,看到我们这么怪异的旅行团,显是大为惊异。

马放缓,来至我们身前十多步外站定,带头骑土在他左右手下持着的火把照耀下,冷静地透过近乎密封的金头盔,打量着我和采柔。

其他战士扇形散开,将我们和千里驼围在中间。

我作了个从年加学来的净土问好的姿势,学着年加的语调,用我恶补了好一段日子的净土语说:“伟大的太阳战士,我是年加先生的朋友,我负有他……他……他的……”

采柔在我耳后教道:“他托付的遗命!”

我想不到她净土语的程度比我更好,忙道:“我负有他托付的遗命,带来了珍乌石给拉撒大公爵。”

带头的骑土听到年加的名字时,露出注意的姿态,当听到“遗命”两字时,全身一震后,呆在马上。

火把烧得噼啪作响。

大河水无休止地隆隆流着。

我终于将年加的死讯带回了他深爱的乡土。

那带头的骑土将头盔掀起,像阳光般金黄的如云秀发不受束缚下滑了下来,衬在那女战士美丽俏脸的两旁。

采柔在背后惊异道:“原来是个女的,还这么漂亮。”

美丽的女战士仰望往星罗棋布的星空,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悲伤,再低下头来,望着我冷然道:“年加老师真的死了吗?杀他的人是沙盗?还是夜狼人?”

她的轮廓像刀割般清楚分明,予人坚毅决断的感觉,特别修长的颈子,显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优雅风姿,使人猜想到她的出身血统必然非常高贵。

净土的女人竟如此动人!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围着我们的战士,不过除非我能透视这些密封的甲胃否则休想分辨出他们是男是女。

采柔在背后推了我一下,提醒我回答。

我目光移回那女战士白皙无暇的俏脸上,道:“年加先生是在和沙盗的恶战里,光荣战死的。”

女战士眼中爆闪着冰雪般的寒芒,盯着我道:“外来人,为何他死了,你仍活着?”

“锵!”

一连串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最前排的战士纷纷亮出弯弯的刀,只要我一个答得不好,便是兵戎相对的后果。

我耐着性子,解释道:“沙盗袭击时,我刚好到了……到了,另外的地方。”我的净土语,实在仍未到满师的地步,说起来不但吃力,还颇为词不达意,就像年加初说帝国语时的可笑样子,但我只学了三个多月,谁还能对我有更多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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