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师传奇(66)

马后是漫山遍野以我们为首的野马群。

当我回到营地时,己是次日的清晨,我人虽累极,精神却非常振奋,与数万匹野马在大原野上奔驰整夜的经验,确使人难以忘怀。

反而一向爱趁热闹的大黑,早便爬在我怀里睡着了。飞雪比我更神采飞扬,因为它并不是孤独的。

一匹通体黑闪闪的母马,亲热顺从地跟在它身旁。

我并不知道在马的世界内,美丽的标准如何介定,但这黑马和飞雪,确是非常对比强烈偏又非常匹配的一对。

在离营地里许处,遇上搜索了我们整夜的采柔、妮雅和田宗,免不了互诉一番离情,众人对飞雪的异行都啧啧称奇。

采柔最是好奇,问道:“飞雪和这位黑美人,将来生出的小马儿,会是什么毛色?”

我一本正经答道:“一定是黑色,因为它喜欢黑色,否则为何挑朋友挑了乌亮亮的大黑,挑妻子则选了位黑美人!”

妮雅笑骂道:“这算什么道理,一黑一白,生出来的马儿必是黑白间杂,我自幼便养马,所以有权在这事上发言。”说完示威似地向我皱了皱鼻子,装出个不屑的可恶神态。

采柔担心地道:“或者整只都是黑色,只有四蹄才是雪白,是匹四蹄踏雪。”

我心中一动。

采柔说得不错,飞雪是匹神马,据年加说,它从来对其他母马不屑一顾,但为何今次大显神威,慑服了野马群后,挑出了它的俏娇娘?

是否它自知自己温长的生命已到了尽头,所以要留下有它血统的后代?

想到这里,心中升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命远实在太可怕了!

那天我们立即上路,两日后,在田宗的带领下,悄悄抄秘径抵达黑血谷。

黑血在流着。

那是山内一个小湖,只不过湖水是泥浆般味道难嗅的黑油,我认得这宝贝,它正是魔女国用以对付帝国大军的法宝。

湖心一股黑油喷起数尺之高,哗啦啦声中落回湖面。

我向妮雅问道:“预备了多少个桶子?”

妮雅道:“二十个,够了吗?”

我道:“命人装满它们,放在骡车上。”

妮雅发出命令,战士们立即忙碌地工作,以各种盛器,取油注入桶里。

田宗来到我身边,恭声道:“大剑师,取了油后,我们跟着怎么办?”

我淡淡道:“将二十大桶黑油送到飘香城去。”

四周所有将兵一齐瞪目结舌,连正好奇地察视黑油湖的采柔,也愕然向我望来。

我当然明白他们的感受。

这些危险品送去飘香城有啥用?难道要将飘香城烧个一干二净、玉石俱焚吗?何况我们根本穿不过围城的黑叉大军。

妮雅疑惑地道:“假若给黑叉人发现了,怎么办?”

田宗和其他几名较高级的战士纷纷点头,表示他们也想知道答案。因为这样一大队蜗牛般缓行的骡车队,要不给黑叉人发现,就只有是所有黑叉人那时都盲了。

我微微一笑道:“立即弃桶逃命!”

众人更是愕然,这算什么办法?

妮雅神情一动,道:“这就是你的所谓送礼?”

我向仍是一脸不解之色的田宗道:“假设你是黑叉人,逮到这载着二十大桶黑油的车队,会怎么办?”

田宗皱眉道:“我当然会研究一下这二十桶怪东西是什么来的,为何净土人会冒险将它们运往飘香城。”

妮雅恍然大悟道:“他们当然不会研究出什么来,只好将它们带回去,或者带到那木堡里,而我们那时便去烧堡,是吗?兰特公子!”

我淡淡道:“只错了一点,不是‘我们’去烧堡,而只是我一个人去烧堡,只有以妙法混进去才是唯一的方法。”

妮雅待要抗议,采柔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阻止了她。

田宗道:“假设黑叉人将骡车只是送到木堡外的空地上,岂非白费心机?”

我苦笑道:“那就要赌上一场了,假若我真是那什么劳什子圣剑骑士,他们自应将黑油和我拖到城堡里去。”

第三卷 圣域干戈 第五章 智破敌堡

“吱,吱!”

这二十桶黑油的重量非常惊人,拖得那三十多头骡子直喷着气。

我叫道:“停下!”和田宗同时跳下马去,三百多名“护送”的战士同时勒马停定。

两人来到其中一辆骡牛,蹲了下来。

田宗将车底特制的暗格拉开,有点忧虑地道:“假设黑叉人养有恶犬,可能会嗅到你的气味!”

我拍拍他的肩头,安慰他道:“放心吧!这些黑油可说是难闻之至,什么人味也可以盖过。”

时间无多,我爬入车底,缩入了暗格里,在田宗关上暗格前,嘱咐道:“记得不要给黑叉人追上。”

田宗脸上现出尊敬的神色,道:“我们一定不会令大剑师失望的。”

“咔!”

暗门关上。

眼前一黑,到了另一个窄小黑暗的天地里。

骡马队继续行程。

不一会我已习惯了内里的黑暗和气闷的感觉。

这些天来无时无刻不在赶路,反而在这刻松弛下来。车行单调的声音,颇有催眠的作用,不一会我的眼皮沉重起来,临睡前,我艰难地抽出了魔女刃,抱在胸前。模糊间,一股暖流由刃身透体而入,我待要挣扎醒来时,已沉睡过去。

在最深的甜梦里,我感到自己的精神灵思无限地扩展,跨越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

忽然间,我从沉睡里惊醒过来。车底暗格外是人马嘶喊的嘈吵声。

田宗的声音在外而响起道:“圣剑骑士!黑叉人来了,珍重!”

骡车忽地加速,显是骡受惊下四散奔逃。

心中大叫不妙,若骡车翻侧,倒泻黑抽,便前功尽弃了。

颠震抛荡里,我咬着牙苦忍身体跟暗格壁碰撞的痛苦。

“呀!”

骡车停了下来。

接着四周充满了人马叫嚷的声音,可恨我一句也听不懂。妮雅还说黑叉人都在学净士语,但车外这群当非好学之徒,平时也不肯练习。

一阵嘈嚷后,骡车又动了起来。

多想无益,唯有收回心神。

刚才睡了那一觉,使我精神旺盛,体力比之任何时间更充沛。心中一动,魔女刃的确是有神奇的魔力,既能使我疲劳恢复,又可把采柔从死亡的边缘救回来,可是当日魔女受了大元首的暗算,为何不借助她的奇异力量?难道她是蓄意寻死?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魔女是否根本没有死?

想到这里,我几乎想立刻赶魔女国,到她的陵墓里看看。

当然这是没有可能的,尤其外面是危险的黑叉人大军的盘据地。

骡车停了下来,不一会又在移动着。

心神回到了紧抱胸前的魔女刃。

直到现在,我还不懂怎样去和“她”交通,在某些特别的情况下,她便会发挥作用,但假若要蓄意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她却毫不反应。

像第一次我拿着她血战帝国的大军和大元首时,她只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

我第一次感到有奇异的暖流由她传入我体里,是在一次沉思中,当我细心欣赏她刃身流动的光辉之时。所以要和她交通,必须心无他念,又或在半睡半醒,疲倦欲死的特别时刻。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升起,横竖在这车底的暗格里闲着无事,不如试试和她培养点感情。

我将刃体提高少许,直至刃尖贴着我两眼正中处,然后凝神在与刃尖的接触点上。

奇怪得很,不一会我的神智清晰起来,和平时相比,那就像一盆污浊的水,忽地清澈起来,可照见平时反映不到的东西。

心中一震,那种感觉立时破碎。

正要继续尝试,骡车停了下来。

外面的人马嘶喊声明显地增多了,可能已抵达了敌人的大本营,只不知这是木堡之内还是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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