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灵光即是符(181)

作者:与犬回 阅读记录

周遭却没有燕朝歌的影子。我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师父抬头看见我,也并没有多大意外的模样。他示意我也低身看,用手中的树枝将浮土拨开:“还记不记得这个法阵?”

当然记得。陈兵崖的这个法阵原本是囚禁秦金罂的,十多年前被师父破坏了一部分。一年多以前,我还在这里吃了大亏,触发法阵,差点没命。

那次之后,这个法阵应该就彻底被毁,再也无法使用了。但从浮土下的痕迹来看,它近期被人修补覆盖过,笔画都是崭新的。我参不透其中关节,问:“是燕朝歌约师父来这儿的?”

师父摇摇头,拿出一张字条来。我凑过去看,上面写的是“辛巳月戊申日宫主履新时”。

我认出这是燕朝歌的字迹,脑袋里嗡的一声。这燕朝歌太疯了,我原以为他多不过是用朱雁威胁师父独身去见他,哪知道他连报仇都不屑,只想着大闹一场。

还写这样一张字条,来预先张扬。见我张口结舌的模样,师父轻轻笑了笑:“你也觉得这个燕朝歌已经不对了?”

他现在根本不想报三十年前燕氏的仇,这是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我摇摇头,不知怎的又有点难过:“他小时候和我在一起时,不是这样的。”

话说到一半,剩下的就被我吞回去了。也许那时我看见的他,也一定不是真的他。

毕竟,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从重逢就配药让我一天一天喝,连离开小茅屋的那天清晨都没有手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对他来说是最安全的,他甚至还杀了朝夕相处的燕老太太——老太太的血溅到他脖子上都面不改色,回来跟我撒谎编故事。

就连燕管事都放弃报仇销声匿迹了,燕朝歌这又都是为了什么?

写这张纸条用的不是笔墨,看起来是木炭之类,青黑色能划出痕迹的东西。师父把纸条递给我,说:“昆吾宫只有陈兵崖有这种树,树枝腐烂后能用来写字,所以我来看看。这个法阵本身虽然没用了,但用以支撑法阵运转的灵力还剩很多,他应该是想借用这个。”

我歪着头端详法阵,一笔一划,都显示出燕朝歌的确是个外行。刚问出半句“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头上就挨了师父轻轻一记叩。

“教你这么多年白教了?”他既好笑又好气地瞪我,将浮土全部拨开,“自己认认。”

也对,我差点忘记自己是培风殿弟子,认法阵符咒该算是我的专长。整个法阵的全貌展现在我眼前,我越看越纳闷:“火和风……什么意思?为什么另一头又在昆吾宫?”

我相信师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几年到底教出个什么了,无奈道:“你怎么连燕朝歌个外行都不如,什么意思猜不出来吗?他要在宫主即任大典上纵火。”

这怎么听,都是个不切实际的主意。但他若是真这么做了,宫主即任大典应该也就算完了。师父从口袋里掏出朱砂,在法阵上改动了几笔,又把浮土盖回去。

这次我看懂了,师父是颠倒了传送火焰的起点与目的地。虽然现在抓不到燕朝歌,但至少可以阻止昆吾宫被烧掉。我看着师父盖完土,忽然想起那个无名冢,便问道:“师父,那个写着‘道骨长存’的坟茔是哪位仙长的,你知不知道?”

师父愣了愣,显然,他也从未听说过有这号坟墓。凭依着记忆,我领师父找到了那方坟茔。距离上次站在它面前,已经过了许多日月,昆吾宫的乾坤都已经颠倒过一番。

但这方无名冢还是安安静静待在这里,与世无争,时间流逝没有对它起作用。师父半跪下来察看墓碑,我也沿着上面雕刻的纹路一点点摸过去,我能确定,这所描绘的就是燕氏的家徽。

将我的猜想讲给师父听了,师父却摇摇头:“看这墓碑年生并不久远,应该是三代之内的师长,可三代之内,我实在不记得有哪怕一位和燕氏扯得上关系的。”

“没有姓燕的来学过道?”我惊讶道。师父再次摇头,说:“三十年以前,燕氏是一方望族,燕氏枪法昆吾剑术,这都是赫赫有名的。他们没有反送自己族人来昆吾山学艺的道理。至于三十年之后……我们打听清楚了,唯一幸存的燕管事他,也只有燕朝歌一个骨血。这方坟茔,大约只是某位与燕氏有交情的师长罢了。”

师父说得在理。可又有哪个昆吾弟子,是连名字都不愿被写到墓碑上的呢?我依旧想不明白,将墓碑上那个凹槽指给师父看。

我曾将五岁时,雪时给我的那个吊坠放上去过,严丝合缝,还触发了打开墓道的机关。师父一听也来了兴致,问道:“那玉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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