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灵光即是符(88)

作者:与犬回 阅读记录

——紧贴着伤口,淤痕如同碎裂的冰面在孩童青白的肌肤上蔓延。不可能是“妲己”,“妲己”如今应该已被赵玄罗带回昆吾宫。

那么,就是“妺喜”。我眼睛尖,注意到苇席下面压着一纸黄符,上前去将它抽出,上面是熟悉的笔触。

师父。从十岁起,我画符就是师父手把手教的,他符头什么画法符尾喜欢在哪里收笔,我都一清二楚。这是一张镇灵符,七日之内,师父也曾经过这里。

“妺喜”在这里现身杀人,所以师父追踪至此。理所当然。我似乎终于摸到师父的行踪了。身后有张家人在议论:“他们好像逆着江上去了,周庄也……惨得很……”

我的手指抖了抖,回头:“谁?”

“山匪,”有人回答,“从下游来的,一路上都在杀人。听官府的人说,我们这里是第二起。后来沿路过去的周庄杨村,都比我们惨。”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超级爱留评的小天使们啊啊啊,想把幸福感复制一万份在大街上分发

第39章 卅玖·巡夜

离开张家后,我进一步问起我师父,李大娘居然记得一清二楚。她说,那位留下符的道爷是在孩子死后第二天到的,问清了死状挨家查看过尸首,就离去了。似乎搭船继续逆流向西。

“妺喜”一路杀人,师父一路追踪。对方究竟想将师父引向哪里?我焦躁不安,阿遥无奈道:“你是不是太小瞧你师父了。他纸条上怎么跟你说的?”

——“赴蜀中”。我咬唇:“蓥华山……师父早猜到,对方想将他引向哪里?”

我冷静下来。的确,师父主动离开昆吾宫,一路追到这里,不可能毫无把握。想了半天,我叹口气:“行吧。我先把债还清。”

一大早,街市上已经熙熙攘攘,我从不知道,原来朝阳初升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小贩的叫卖声充斥于街面,我在李大娘的藕笋摊边将缺胳膊断腿的蚱蜢都摆开,画了一晚上,此时蚱蜢们个个描着朱,漂亮非凡。我这一身打扮惹眼,很快开了张,转眼日上中天。

要是将手上的蚱蜢都卖完,钱就能还个七七八八了。美滋滋算着账,阿遥将半个笋壳摆到我面前。里头是份豆腐脑,恰好饿了,我便没有客气,端起来吃了。

阿遥坐到我身边,晒太阳。他样貌出众,路上行人都免不了顿一顿足。李大娘大约也好奇了,便问他:“儿郎是胡人?”

他也不恼,顺着话头懒懒一笑:“不算,中原长大。”

李大娘挑了一截白嫩的藕笋递给他,他顺手接了,咬得脆响。我吃着豆腐脑,此时不禁失笑。李大娘又转向我,问:“小仙姑,你们出家的还能不能嫁人生娃娃?”

“我从昆吾宫来,”我回答,“修的不是全真一派,嫁娶酒肉都不拘的。”

李大娘也递给我一截藕笋,盯着我的脸,殷殷笑道:“你们以后的娃娃肯定白净,不晓得有多漂亮。”

她明显误会了。这么一误会,让我又想起那夜阁楼上的酒气,险些被豆腐脑呛着。

“李大娘,别说了,”我咳嗽道,“我们前两天打架差点打到鱼死网破。”

“昨天,”阿遥忽然插嘴,认真告状道,“她在大街上动手打我,把别人摊子都砸了。”

说罢,还抬起下颔示意那些缺胳膊断腿的蚂蚱,以示人证物证俱全。李大娘看他的目光霎时充满了怜爱,责备我道:“什么事是说不开的,非要动手?”

我一口豆腐脑噎在喉口。阿遥又扮红脸替我说话道:“已经说开了。”

李大娘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又特意挑了一截最嫩的藕笋,递给他。我哭笑不得,小声:“就贪这口吃的?”

他将手中的藕笋送到我嘴边:“这截甜。”

推开他的手,我支住脑袋,问:“话说回来,你真要帮我?”

闻言,他收回手,看了我一眼。随后,他答得理所当然:“我不会帮你。”

“……诶?”

“我们是合作。”他嘴角浮起笑,啃了一口藕笋。我“噗嗤”笑出声,始终悬在心头的大石,也应声落地。

我感叹:“你这人只要不喝酒,还是能相处的。”

世界上的确有一种人,沾酒就性情大变无恶不为,我知道,也体谅。冷不丁提起酒的事,阿遥的神色果然凝固,我笑道:“放心,吃了你的糖,既往不咎。”

“只要不再犯。”我补充道。

一天下来,我的货物在日落前就售罄了。到末了,还有不少人找到我,要我在纸上现画一些。东拼西凑,总算凑够了钱还给货郎。

货郎折断的货架由绳索绑好,架上已经重新挂满了形态各异的草编蚂蚱,全都翠绿喜人。我看得喜欢,可囊中依旧羞涩,也不好意思开口要。和阿遥走出几步,我叹气惋惜自己没留两个来玩,一只栩栩如生的蚂蚱已经出现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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