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番外(1)

作者:枕明生 阅读记录

《南楼》 作者:枕明生

文案: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

七岁的江在水举手问问题:“先生,为什么是南楼?不是北楼东楼西楼?”

摇头晃脑的教书先生没想过这个问题,摸着白胡子沉吟片刻,打发小姑娘:“不知道,问你娘去。”

娘正品着茶,就头疼地听见女儿叽叽喳喳飞进来的动静。

听了问题,不讲典故别名出处,反而笑吟吟地四两拨千斤。

“囡囡想知道,便自己去寻。”

江在水于是自己去寻。

她问了兄长、问了师兄姐、问了藏书阁里厚厚的古书。

十七岁,她拉着至交好友跑出跃玄观,邀来龙凤作伴,去问苍生海海。

她问过渡城哀哀凶鬼、问过雍都皇子王孙、问过雾霭黎民百姓、问过赤地垂眸神灵。

问到终了,她恍然回首。

十丈软红尘下,世事翻腾如烟,唯有南楼。

唯有一座南楼立在那里,听得物是人非,终不似、少年游。

之所以是南楼,是因为立在那里的,就是南楼。

安得远行客,浑似旧行人。

入了山川往生生,再能回头。

内容标签: 魔幻 近水楼台 仙侠修真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在水,祝江临 ┃ 配角:游与明,风袭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本是人间客,何妨啸歌行

立意:三千人坠三千故里,五十人堕五十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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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叶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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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跃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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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二十二年,春分。

天色未亮,漓江上薄雾朦胧。

晨间风掠过江边垂柳,又在湖面上折出层层波澜,最后吹进了江心岛上的那座观里。

跃玄观的围墙上,先是搭上了一双纤长有力的手,接着,一个脑袋瓜冒了出来。

江在水一身白色短打,借寥寥几只珠钗定住发髻形状,扒着墙谨慎地向外张望,而后手一撑脚一蹬,利落地翻到了围墙上。

她腰间系着的玉佩随着动作晃了晃,像是在为主人的成功出逃快乐欢呼。

栖谷在围墙下唉声叹气,焦虑的四下张望,一张小脸被自己搓了十几遍。她跺了跺脚,小小声对围墙上的少女道:“小姐,你要是再被观主抓起来抄戒规,我可不会再帮你了。”

江在水不在意地摆摆手,低下头看向她:“知道了,谷谷。你快回去吧,记得把院里的门窗关好,别露出什么马脚来。”

说完,她向着围墙另一端纵身一跃,没了影。

栖谷眼睁睁看着她消失,自暴自弃地揉了揉脸,耷拉着眉眼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嘟囔:“卯辰之交投石入江就能愿望成真,这不是明显骗小孩的东西吗。小姐最近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什么离谱?”青年的声音传了过来。

栖谷心不在焉,“小姐啊。她不知道从哪里……少观主?!”

青年站在小路的另一头,一身月白长袍,玉冠束发,长身颀立,端的是温文尔雅。

只是手里的草叶给这场景填了一丝突兀的童趣——那是个已经半成型的蟋蟀,显然,青年已经在这里呆了不短的时间。

栖谷有些心虚的讷讷:“少观主,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江不满将草蟋蟀随手扔进了乾坤袋,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她的肩膀:“拍拍灰,痕迹太明显了。”

“诶?”栖谷扭了下左肩,一个明晃晃的鞋印印入眼帘。

她赶紧伸出手毁灭江在水翻墙的罪证,江不满走上前来,问:“你刚刚说,泱泱是去做什么的?”

“小姐……”栖谷纠结了一下,衡量过说实话和撒谎的后果,最后选择和盘托出:“小姐是去许愿了。”

——

漓江是条大江,起自西北连天山脉,汇至东部龙海,横贯整个太虚大陆北部。

漓江中游有处奇观,在湍急的江水中,江心一座云雾环绕的仙岛将水分为两股,岛名龙门,在雾中难窥真容,江水绕岛而过,又在岛后重新汇聚。

世间道观、门派、寺庙等,大多都建在高高的山上,那是远离世间尘嚣,离神仙更近的地方。

跃玄观却偏建在这江中岛上,观的大门向着西开,迎着奔涌的漓江水,气势恢宏;龙门岛前端连起两座长长的石桥,桥非拱形,平直的高悬在江水之上,直抵两岸,周围的法阵隐隐发光;岛中央,一座玄色高塔拔地而起,直入云霄;塔旁悬着一座座小小楼阁,以法阵托起,又以法阵与高塔相连。

说是“观”,规模却不比一个城小,群青色弟子服的外门弟子在塔上、岛中匆匆往来,三两白衣干练的内门弟子夹杂其中,结伴而行,谈笑着或讨论课业,一眼望去,便知是仙门学府。

江湖野史传,跃玄观的老祖宗是受了龙王的点拨才得道成仙,又是受了龙王的嘱托,要守住世间江流。他们是龙王在世间的代言人,是水系的掌管者。

但是一千年前的事情,有谁说得清呢。

反正现在的跃玄观,虽然跻身四大宗门,却也没听说有什么召唤神龙的壮举,不过是老老实实地修习术法罢了。

——

江在水翻过了围墙后便直奔岛尾而去,感谢江湖绿化组的倡导,龙门岛岛尾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竹林尽头掩着一座观澜亭,足以挡住人视线。

她边往亭子跑边在心里算,她出院子时看了日晷,是卯时二刻;从院子溜出来到围墙的路上,为了躲开人又浪费了一刻钟;再跑到江边,大概还要一盏茶。

江在水看了看四周,不见人影,干脆也放开了灵力,运起轻功脚下蹬地,箭一般冲出去,踏着竹子借力两下,翻身跃进了观澜亭。

“歘拉”几声竹叶轻响,一抹白色跃进了观澜亭中。

“呼。”少女大咧咧地往亭边的栏杆上一趴,顺势坐下,掏出了塞在怀里的布袋子。

她打开小袋子,翻过来一通倒,木长椅上瞬间哗啦啦落满了灰扑扑的石头,有的还往下掉土。

如果栖谷在这儿,大概又要跺脚叹气了——乾坤袋,就算储存空间只一厘大小,也是珍贵的戊级空间法器,哪里有用来装石头的。

江在水拿起一把石头,翻出亭子,用手捞着石头在江水里轻轻晃了晃,松散的一层土很快被冲掉了,里面的灵石露了出来。

都是些下品灵石,小小的几块,像是谁悄悄偷渡出来的。

偷渡自己灵石的“小贼”拿起一颗灵石,在手里颠了颠,“咻”的一下扔出老远,而后将距离一点点缩短,嘴里念念有词:“一个、两个……七个。”

她扔完手上的一把后,肉疼似的皱了皱眉,目测了一下距离,不情不愿地又抓了两把,如法炮制,直到把最后一颗灵石扔在脚下。

“算是没迟到吧。”江在水嘟囔了一句,最后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枚蒲团,往岸上一扔,双腿一盘坐下了。

真是一会儿都不愿多站着。

她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右手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眼神飘忽地看着翻腾的江面,发着呆。这副样子,显然不是她瞎编的所谓“许愿”。

很快,她飘忽不定的眼神忽地一凝——自远而近,江水里有什么大东西渐渐冒了出来。

一道奇怪的鱼影浮现在江水下。

那鱼有四五尺长,身形如鲤,周身赤鳞硬如铠甲,反射着熹微晨光,上浮的过程中,还不断吞食着水里整整齐齐排成一线下沉的灵石粒,最后游到岸边,一口吞下最后一颗灵石,满足地摇了摇尾巴。

“你可真是不肯早一刻啊。”鱼没有张口,声音却确确实实传了出来,它朝江在水翻了个白眼。

“早上冷死了。”江在水伸了个懒腰,半是抱怨半是狡辩,“被窝那么温暖,谁都不会想早起的——再说我主要是为了避人,多花了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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