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读心后改选禁欲太子(74)
苏淼淼在阵阵的晕眩中,也隐隐听到了箫予衡几句不可置信的心声。
箫予衡对她情绪的影响依旧存在。
亲身面对着箫予衡,看着他的温柔多情,听着他的痛苦质问,她仍旧会产生波澜与动容。
这就如同饮酒之后会微醺一般顺理成章,无法自控。
但在昏迷中,见到了父母的结局之后,这原本也算强硬的影响,便都被她心下更加浓郁奔涌的情绪死死压下。
甚至这些悔恨不甘,挣扎痛苦……一句句的心声,都只叫她觉着恶心——
是真正意义上的恶心,胸口憋闷且反胃,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 鹅裙依五而尔期无二吧椅若不是昏迷许久,腹中空空,她甚至真的会吐出来!
她深深的吸一口气,一时间却顾不得理会这恶心的东西,只是咬着牙,迫不及待问道:“我阿娘呢?”
箫予衡神色一顿,微微垂眸:“自然是在长公主府。”
苏淼淼想问的,当然不止是母亲在什么地方。
她咬牙撑着身子,熬过眼前一阵发黑之后,抬头四顾。
屋内的木头砖壁看起来都已有些年头,边角都已磨得光滑,但处处收拾的干净仔细,屋内的摆设物件更是十分富贵讲究,
她身下躺着的,是一副楠木攒海棠花围的拔步床,上设顶盖,下承底座,床柱上都雕着凤凰于飞,麒麟送子的的祥瑞,床周的扇面半开,上面还用象牙透犀雕出了垂丝海棠的花样,在隔着纱窗透进的日头下,透着莹润的光。
拔步床遮去她大半的视线,但即便只开了一半的床扇,也足够她看见地上铺的是秘底飞天云纹羊毛毡毯,床内是三足麒麟献瑞铜熏炉,这会儿还正一丝丝的冒着缕缕清香。
更莫提,外头还有紫檀细格博古架,硬花的黄檀罗汉榻,格内花瓶摆件件件精致,无不讲究。
这样的奢靡精巧,富贵堂皇,便是在宫中,也毫不逊色——
但与苏淼淼。却无异于一处陌生的华贵牢笼。
她从未见过这屋舍,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盛京,唯一能看见的窗扇也是紧紧合着,看不见外头。
她眨了眨眼,咬着舌尖重新看向面前一身锦衣的箫予衡:“我昏迷了几天?我母亲到底怎么样?”
箫予衡深深的看着她,却是有问必答:“五日。”
竟然已经五天了!
母亲有五天找不见她,这时候该着急成什么样!
迎着苏淼淼焦急又愤怒的双眸,箫予衡等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说了后一句话:“至于长公主,唯一的女儿丧身火海,难免要悲恸几日。”
苏淼淼咬紧了牙关:“什么葬身火海?”
箫予衡:“蓬莱宫后殿意外失火,你不知为何偏偏就在这时候去了后殿,火灭之后,灰烬之中寻出了一句女子尸身,自然只能是你。”
后殿书房中,分明只有她一个,哪里来的尸身?
苏淼淼惊怒之间,又猛然想起她昏倒之前,听到那宫人口中的“替身”。
她痛苦闭眼,声音便已骤然低了下去:“母亲怎么可能不认得我?”
箫予衡看着她,声音斯斯文文,简直像是好脾气的邻家兄长:“与你年岁身形都一般无二,又被烈火烧得焦黑,如何能看出?”
与她年岁身形都一般无二的十四岁小女郎……这“替身”是谁?从何而来,是否无辜,被丢下之前是生是死?
种种念头在心下闪过,苏淼淼没有去问,眸子却已喷火一般看向了面前之人:“箫予衡,你该死。”
“你说的不错。”
箫予衡微微垂眸,没有反驳的应下了这诅咒,反而伸手舀起了一勺苦涩的药汁,送到了她的唇边:“大夫说你吸了太多烟气,想要全然恢复,还要慢慢调理,你今早昏迷,灌下的药都洒了大半,再吃一些。”
苏淼淼猛然扭头,药碗被她一撞,勺内的药汁摇晃之后,便也顺着碗壁,洒在了箫予衡干净的指骨手背。
[果真是淼淼,不会轻易听话……]
箫予衡心声冷漠,放下药碗,抽出丝帕,不急不缓一根根擦拭指尖。
“你把我困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苏淼淼盯着他。
在蓬莱宫放火,又将她困在这里。
故事里主角不是姐姐吗?这是《困卿》改为《困淼》了不成?
箫予衡微微抬眉,五官神色分明还是从前的模样,但这般看来,却不见一点从前的温润谦和,一双凤目内,满是阴戾偏执:“淼淼,蓬莱宫莫名失火,灰烬之中,又发现了前朝奏折、与赵怀芥与朝中官员的往来书信,如今众人都怀疑,是你意外发觉真相,被他杀人灭口……”
“胡说八道!”
不等箫予衡说罢,苏淼淼的面色便猛的一变:“你诬陷他……旁人不会信的!”
箫予衡忽的笑了一声:“证据确凿,你说旁人会不会信?”
苏淼淼泛着红晕的双颊骤然一白。
萧予衡将自己的指尖一一擦罢,便又伸手,轻轻按在她方才也溅上了一滴药汁的嘴角:“赵怀芥已废,淼淼,如今无人会来救你,知道你在此处的,只有我一个。”
听见这样的话,苏淼淼眸光变得僵硬。
她昏迷多日,面色本就憔悴,这般眉梢紧蹙,面露绝望,便愈发惹人怜惜。
看着苏淼淼苍白的面色,箫予衡的动作愈发轻柔。
某一瞬间,这样的箫予衡,甚至叫人觉着他不是设计将人虏来,困在禁脔的禽兽,而是朗朗春日之中,在寝室之中,温柔照料着自己爱人的少年郎。
“淼淼,我知你记挂母亲,你信我,我亦不愿如此。”
“你喜欢的人是我,我们原本就该在一处。”
他的声音低柔,响在苏淼淼的耳畔,温柔如情人的呢喃:“你听话些,好好服药,不要与自个身子过去,日久天长,往后与长公主,未必没有团聚之日。”
苏淼淼仍旧怔怔的,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箫予衡见状,便又转身,重新舀起一勺药汁,温柔递至苏淼淼的唇畔。
在他耐心的等待下,苏淼淼呆滞的杏眸,终于缓缓动了动,看向了面前的汤药。
她缓缓的抬起了身子,努力的一点点坐直,又慢慢的伸手,弱不禁风一般,轻轻的扶住了药碗。
这动作,看起来便像是被他方才一番话说服,当真要配合吃药一般。
对着这样弱不胜衣的苏淼淼,箫予衡也有着十二分的耐心,就这般一动不动的端着瓷碗,等着她一点点动作起身。
直到苏淼淼滴粉搓酥般的柔软指尖终于抓住了薄胎白瓷,下一瞬——
猛然用力,将药碗干脆利落的摔在了箫予衡面上!
“你当我会信?”
“元太子出身手段比你强一百倍!你废了他也不会废!”
虽然没有缘由,但比起面前箫予衡的一面之词,苏淼淼却更相信赵怀芥,相信他堂堂太子,不会这样轻易被箫予衡诬陷被废,也相信家里总有人会察觉不对,将她从这地方救出去。
她方才这一下摔得极准,一碗褐色的药汁一点没浪费,一滴不剩的顺着箫予衡的脖颈流进了衣襟。
原本锦衣华服的谦谦君子,瞬间被浑身的药汁污得变得狼狈不堪。
但苏淼淼却犹不解气。
她的胸膛剧烈的喘息着,身上一阵阵的虚弱,却还是咬牙撑出了最后的力气,扬眉怒斥:“要听你的才能与阿娘团聚,好厚的脸!”
她们母女原本就是好好的,从小到大从未分别过一日,分明是箫予衡这恶人将她虏来,令他们母女分离,叫母亲难过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