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道：“小人？”

梅任行纠正：“小人儿，不是小人。”然后给皎皎解释起这是一种爱称。

阁主则在一处摊位处停住。那个摊位卖各种笔墨纸砚，然而阁主却捡起了旁边的戒尺，戒尺右边还刻着大大的三个字——“莫生气”。

摊主道：“看你这年纪，做兄长的吧？弟弟妹妹哪有不淘气的？多打几顿就乖了。”

阁主边思索边用尺子轻轻拍打自己的手。

梅任行连忙冲上来：“那个，我乖着呢，就别买了吧？”

阁主却直接付了钱。

梅任行于是转向皎皎：“你看，都是因为你不听话，所以才买了把戒尺。”

楼主见状，忙道：“莫生气，莫生气！这尺子上不是说了吗？‘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话糙理不糙。”

阁主道：“气死？我怕是要被气活吧？”

正说着，便到了地方。这次与上次不同，楼主直接带他们来了后门：“保险起见。上次楼里有人看见过你们的背影。”

后院铺着青石板，周围一圈房舍是乐师、歌女、优伶、厨工等的住处，不过东面却是预留的客房，防止某些客人因为各种原因夜不归宿。院中还种着一棵梧桐树，剩了一点稀稀拉拉的叶子挂在枝头。树下铺了三张垫子，垫子对面则是一把摇椅，摇椅上还躺着一支笔。

楼主笑道：“你可真会享受！”

那支笔摆摆笔头：“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这个我要了，你自己再搬一把！”

梅任行好奇心起，伸手将其拽了起来：“皎皎，这就是你说过的笔怪？”

笔怪不断挣扎：“放开我！你放开我！”

皎皎道：“二师兄，你别这么抓着它。”

梅任行则是变本加厉，把它当作普通的笔转了起来，转得它叽里咕噜地乱叫，直到阁主踹了一下他的膝弯，疼得他直接跪了下去，才将其恭恭敬敬递给楼主。

楼主接了过来，笑道：“我让你别下来，你非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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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不知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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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怪晕晕乎乎：“我一支笔，我怎么也会晕？”

楼主道：“那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做过笔怪。”

笔怪道：“还是皎皎好。不对，皎皎肯定说了我坏话，他才这样。”

皎皎忙道：“我没有说你坏话。”

阁主则道：“纯粹是另一位手太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梅任行按着皎皎的肩膀爬起来：“我就是想做个实验嘛！摇椅也没见它嫌晕啊。”

楼主道：“好了，没事。你们三个，躺上去吧？”

梅任行有点摸不着头脑：“干什么？做白日梦吗？”

楼主道：“呃，差不多。子渊，你没跟他们说吗？”

阁主道：“今日天气不错，带你们上去看看。”

梅任行道：“上哪儿？上天？这这这，我还不想死啊。”

阁主道：“没让你死，就是让你灵体脱离肉身一段时间。子野会帮我照看好你们的。”

梅任行这才放心，拉着皎皎躺了下来。楼主接过戒尺，带着笔怪往摇椅上一靠，顾生寒则是躺在了剩下的垫子上。

阁主平时都是随手一挥，这次却难得结了个印。三人的灵体缓缓出现。

皎皎正想研究一下那躺在地上的肉身，便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这种感觉很奇妙，之前类比过人浮在水中，其实灵体飘在空中和人浮在水中，感觉还是有点不大一样。自己很轻，周身也很轻，不像在水中，自己很重，周身也很重。咦，灵体状态也能感受到这些吗？脑中正在胡思乱想，手腕却被一把握住。

“小心。别被风吹走了。”梅任行道。

“不是因为风，不过好像确实可以‘冯虚御风’。”

“你先别‘冯虚御风’了，省得‘不知其所止’。”

“皎皎的密度不小心做低了一点。” 阁主开口，“不过不妨事，都一样。”

“怪不得跟风筝似的。”梅任行说着，拉着皎皎转了几个圈。

“你这么喜欢风筝，回头我可以把你绑到风筝上。”

“不不不，我喜欢放风筝，但不喜欢当风筝。”说完，梅任行才反应过来，“那个，我不是把皎皎当风筝啊，我就是想看看这样她会不会飘得更厉害。”

“哦？”

“那个，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上去吧？”

楼主道：“好走，不送。”

笔怪也道：“好走，不送。”

阁主将手一挥，另两位的灵体便也飘了起来。

梅任行一把将皎皎拉到怀里，捂上了她的眼睛，然而皎皎却表示自己现在是灵体状态，已经不怕高了。

“你把手挪开吧，我要看风景。”

“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也不行，到了云层上面再说。”

皎皎于是转而央求阁主，阁主随手一点，皎皎的眼睛依然被捂住，但是能看见了，不但能看见，从头顶到脚趾都能看见。

“咦，那边的云怎么接到了地上？”

“你还能看见？”梅任行奇道。

“那边正在下雨。”阁主解释道，“不过不是朝我们这个方向来的，不用担心。”

“所以你为什么还能看见？”梅任行再次发问。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显而易见吗？”阁主道。

“是不是因为灵体本来就可以直接处理各种信息？”皎皎插嘴，“肉身只不过是提供感受器，还有，还有……”

“还有神经系统和效应器。”梅任行补充道。

“对，还有神经系统和效应器。所以其实你都知道，只不过刚才因为太担心我，所以没想起来？”

“谁——对啊，谁让你之前怕高怕成那样？”

“谢谢！所以接着刚才的说，在哀乐楼时阁主您其实是将灵体做成了和人肉身反应相似的处理系统，但要想改也是可以改的。”

“嗯，差不多。不过冷热感知我给你们关掉了。”见梅任行放开了手，阁主又将皎皎的视觉系统恢复原样，“一会儿要到平流层去，那里的温度你们大概受不了。”

“平流层？”

“这个我知道，我给你讲。”

然而讲着讲着，忽然撞到一片云上，怀里抱着的皎皎比自己矮，所以没有撞到，只是向上伸出了手。梅任行正要将头凑过去，便看见这只小手摸的是上面的云彩。小没良心的，你只关心你的云彩。算了，好奇便让她摸个够吧。于是转到云侧，然而甫一离开，便又向上方浮去了。

云层之上，明光灿烂，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上方依旧是天穹，脚下却像是雪原，皑皑无垠。梅任行忽然看到什么，正欲指给皎皎，却发现自己伸出的那只手差点被麻雀穿了过去。

梅任行道：“不是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吗？这怎么还有麻雀呢？”

皎皎想了想：“可能这句话不大科学。”

那只麻雀似乎也觉得对方出现在这里不大科学，所以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圈，又看了他们一眼方才飞走。

梅任行啧啧称奇：“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查查各种鸟类的飞行高度。”

皎皎道：“带上我。对了，师兄你刚才想指给我看什么？”

梅任行向远处指去：“那边。不是，那儿。对。你看它像不像个漏斗？”

皎皎仔细看了看：“像。不过我感觉它更像是课本里的风蚀蘑菇。”

梅任行道：“嗯，是挺像的。”然而方一说完，便感觉自己被一股力拉住，不受控制地向斜上方飞去，直到后背撞到一团棉花触感的东西方才停下来。

“放开吧。到了。”

“阁主？这是哪儿啊？”

“你猜？”

“怎么有一股青草的香味？这也不像能长草的地方啊。”

“没给你弄成鱼腥味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