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认错夫君+番外(129)

作者:卧扇猫 阅读记录

晏书珩轻整衣袍,掀帘出去,车外是祁氏小郎君:“六郎有事?”

祁六郎目光落在晏书珩微乱的前襟,想起那声叫人酥掉骨头的惊喘,神情更耐人寻味:“无事无事!我的马借了旁人,正巧看到表兄的马车,想着让表兄捎我一道,没成想误了好事!表兄继续,良辰美景,可别让佳人空等。”

车内阿姒脸噌地红起来。

她听到晏书珩无奈轻叹。

“六郎误解了,车内只是一个小妹妹,你莫毁了女郎清誉。”

祁六郎意味一笑:“是,是,我误解了,既是一个小妹妹,便是没什么喽?那表兄可否捎我一程。”

乘车倒是次要的。他还未见过晏表兄身边有人呢,怎不叫人好奇?

晏书珩垂下睫,竟有一丝窘色,倏尔道:“你待我问问她。”

祁六郎眼睛更亮了:“有劳表兄。”

车内,阿姒听到这话,颇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理了理衣襟,坐姿前所未有的端方,神色亦前所未有的庄重。

晏书珩半边身子探入车内,低而轻的声音在光影蒙昧的车内更显暧昧,平白使得二人关系不清白:“你觉得如何?若不愿的话,我回绝了他。”

时下以洒脱为傲,男女之间不设大防,同乘并无不妥,这是晏书珩的马车,祁六郎又是他表弟。可若让他上车,她和晏书珩之间就洗不清了,阿姒只得朝晏书珩投去求助的目光:“我怕生……”

“无妨,别怕。”

晏书珩像个稳重妥帖的兄长,极为自然地在阿姒发顶揉了揉,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出了车外。

阿姒抚着脑袋,哀叹自己上了他的贼船,竟还他占了些便宜。但想到车外少年郎,又觉得摸个头吃的亏可比和晏书珩传出风流轶事吃的亏小多了。

帘外,青年温言婉拒:“我这位妹妹怕生,六郎还是自寻去处吧。”

祁六郎幽怨道:“表兄果真有了佳人忘了表弟,前几日三姐说表兄在赏春宴时看到陈妃幼妹,竟打翻了酒杯,莫非,你车内这位怕生的女郎,是陈家女郎?啧啧,表兄平日不近女色,一旦瞧上了,真是利落,没几日就把人拐上车……”

晏书珩在祁六郎说完他想听的话后,嘴角极细微地扬起,并在少年郎即将胡言论语时打住了他。

“六郎慎言。车内不过是一个十岁孩童,我受同僚之托稍她一程,你莫要胡言,吓坏了孩子。”

“好好好。”祁六郎笑吟吟地让开道,“表兄慢走,改日再聚!”

阿姒脸一阵红一阵白,在晏书珩掀帘那刹端得淡然无波。

他给阿姒递过茶水:“我稍后会着人嘱咐六郎,让他谨言慎行。”

可阿姒觉得按他那醋坛子性情,不应该巴不得他们的关系被添油加醋,好借流言逼退她身侧其余郎君。

他是在以退为进?

怀疑透过她紧蹙的眉头溢出,晏书珩未再过多解释。他看着她山茶红的裙摆,把叹息融入空气中。

祁六郎的出现让他重归冷静。

他和阿姒虽相处数月,可分开也有数月,陌生多于熟悉。她如今像只刺猬,或许暂且保持合宜的距离才可继续往来。

可两日后,晏书珩推翻了今日决定。

第65章

三月三, 上巳日。

清晨,阿姒起榻梳妆。

四姐卿言正替她挑选衣裳,陈卿言性情内敛,是陈家最具闺秀风范的女郎, 选的衣裙亦端方清雅。

阿姒对着那些衣裙惋惜:“四姐挑的真好看, 可惜我穿不惯白衣。”

陈卿言想起从前, 又想起父亲嘱咐, 温言试探:“阿姒从前最爱穿白呢。”

镜中阿姒清眸里尽是懵然。

陈卿言多看了两眼,越发觉得阿姒是真忘了一切。她虽不知父亲为何要她试探, 但能猜到他是希望阿姒失忆的。陈卿言直觉父亲有事瞒着他们, 可因那是自己父亲, 只好假装不察。

百感交集时,外间传来个妩媚的声音:“十六七岁的年纪,穿鲜亮些吧!”

是三婶母李氏。阿姒曾在失忆时偶然想起她那双美目。

她素来欣赏洒脱真性情者,对三房的三叔及三婶母一向有好感, 听到李氏声音,阿姒欣然回头:“婶母。”

李氏看着她年轻姣好的面容, 不无欣慰:“好孩子,没把婶母忘了啊。”

这几日就失忆而关心阿姒的人太多,叫她分不清谁是真心, 谁是试探。阿姒索性学起那些士人,模棱两可道:“婶母倾城之姿,过目难忘。”

李氏眉梢轻挑,眼底了然,叹惋道:“记得不记得也无甚要紧, 有时快快活活的,反倒难得。”

她替阿姒挑了件淡烟罗紫裙衫, 又配了顶花树金玉步摇冠。阿姒起身走了几步,裙摆微扬,披帛飘逸,步摇冠上金叶摇曳,珠玉相撞声清脆空灵。

李氏感慨:“不愧是被大哥捧在掌心的金枝玉叶,真惹人怜爱。”

盛装打扮后,众人乘车往江边去。

李氏上了三房的马车,以风流著称的陈三爷陈季全正饮着酒,眼皮子也不抬道:“当真失忆了?”

李氏眸光闪烁了下:“那还有能假?穿衣习性都变了,手也不如从前细嫩,可见没少吃苦,可怜啊。”

“真失忆了我那二哥也能松口气。”陈三爷又饮了一口,“大乱中,能留条命已是大幸。我倒好奇过去一年多里,他们发生了什么趣事。”

李氏垂着眼皮,随口道:“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儿女情长。”

陈三爷轻敲杯盏:“儿女情长虽非大事,可也最磨练少年心性啊!”

他意味深长说罢,随后一路无话。

.

马车抵达江边。

阿姒掀帘望去,江畔人影攒动,衣香鬓影,挂着各姓旗帜的马车错落停放。她虽出身世家,却一直深居简出,鲜少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失忆前,因着自幼无拘无束,阿姒认为世家女的身份是个蚕茧。经历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再细想来,年少时的想法多少幼稚了些——若非家族庇护,她如何能像眼下这样有所凭恃?

可又因流落在外时,阿姒历经了平民百姓的生活,也曾被如历城城主这样无才无德的高位者欺压。如今再看自己,她总会不由想着,那些并无过错仅因出身低微而备受欺凌的人,可会像她当初憎恶权贵一样憎恶她?

目光流转,阿姒瞥见陈卿沄熟悉的背影,杂念顿消。无论其他权贵如何纸醉金迷,可她的阿姐是世上最赤诚之人。

阿姒一路小跑着到阿姐跟前,见陈妃身边只有侍婢,讶道:“怎不见陛下?”

陈妃努努嘴:“喏。”

阿姒极目望去,人山人海处,一骑擎着皇旗的禁军开道,少年帝王在众公卿贵族相随下骑马而来。

受祖父和父亲耳濡目染,阿姒知道,这声势浩大的出行是为了稳固人心。

按例拜见后,众世家子弟们顿时收起端方,热闹起来。

上巳节本就是年轻男女往来定情的佳节,活泼的女郎们毫无顾忌,调笑着唤各家郎君的名字,在说闹声中,阿姒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阿姒轻嗤了声。

但她仍不由望向马上那青年。

白衣仍是那白衣,玉冠也仍是那玉冠,但样式比往日要利落些,斯文之余,添上几分青年人的沉稳和英气。

就连腰间的玉带也精致得不像话,啧,难为他,勒得挺紧。

也不憋得慌!

处处招蜂引蝶的家伙……阿姒心中叹惋,这些女郎是一叶障目,什么风姿迢迢的“晏郎”,晏狼还差不多!

恰好,后方几个素爱调戏年轻郎君的贵女低声揶揄道:“长公子瞧着清癯,其实肩宽窄腰,人又温柔,床笫间定然是生猛又温存,若能与之春风一度一夜,我去观里当姑子也值了,可惜……”

建康的权贵大都风流,非但不会对男女之事避而不谈,还会堂而皇之当做茶余饭后解闷的谈资。

上一篇:外室女替嫁之后 下一篇:狩猎荒野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