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只画皮鬼(181)

作者:张多乐 阅读记录

其意,已经不用明说了。

玉宵盯着少女细致的脸庞,眸色很深,叫人不敢直视: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少女……也就是“阿沅”,一双猫瞳仍懵懂的望着他,玉宵双眉微蹙,紧紧盯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你可知道我在说什么?”

“阿沅”眨了眨懵懂的双眸,似是不解他在说什么。

玉宵是知道她素来胆小的,也知道她乡野来的丫头,恐怕真是什么也不懂。不过他知道,她不会拒绝他。不仅仅因为地位权势,还有爱慕。

若非不是爱慕为何拒绝番邦红宝石非要那于她无用的龙涎香?

她应该知道,后宫无人不知,龙涎香是他的专属香料,即便名贵也没人敢用,而她点名要这龙涎香不是因为爱慕还能因为什么?

看来她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胆小,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胆大包天。

不过他容许她这份胆大包天。

就在现在,这个时刻。

玉宵眸底的炽热几乎化为实质,他松开了把玩她鬓发的手,转而掐住她的下颚抬了起来,盯着近在咫尺那双懵懵懂懂的猫瞳,一字一句:

“孤要宠幸你,可听清楚了?”

“阿沅”愣愣的看着他,在玉宵近乎逼视的目光中,缓缓……点了点头。

不过瞬间玉宵一双黑眸骤然变得极有侵略性,下一秒“阿沅”便倒在了花团锦簇般的被褥之上,玉宵欺身而上,在薄唇即将贴上“阿沅”的之时倏然停了下来,好似一个毛头小子般跳下了榻,居然光着脚跑到了偏殿,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串美不胜收的番邦红宝石。

他几步上榻,见小猫不知何时也跃上了榻,冲着榻上的少女弓起腰身,喉间发出低吼,其实自方才开始,小猫一直有异样,它向来和阿沅最亲才是,不该是这样,然而此刻玉宵的眼里哪还容得下什么猫,一把将榻上的猫扫开,小猫嗷呜一声坠了地,却仍是不死心,爪子抓着明黄色曳地锦被欲攀上去。

玉宵兴致极高,拽着少女的腕子从榻上拉了起来,将红宝石塞进了“阿沅”的掌心:

“快戴上我看看。”

甚至忘了自称“孤”或者“本王”,当真像个被情爱冲昏头的毛头小子。

“阿沅”愣愣的看着掌心的红宝石有些不知所措。

玉宵只当她羞涩,亦或是被喜悦冲昏了头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难得耐性极佳,也不计较少女败坏兴致的傻气,自行拿过红宝石,撩开少女垂腰的长发居然亲手给她戴上。

等到红宝石落在小巧精致的锁骨上,红的白的相得益彰,白玉升浮艳,是他肖想已久的、远远超过他想象的活色生香的画面,玉宵凝神看了许久,指尖摩挲着许久才叹了一声:

“就该如此。”

他抬眸问她,双眸亮晶晶的,难得没有那些晦涩的猜忌和考量,只有兴奋和他不曾觉察和即便觉察了也不会承认的讨好,像只求夸奖疯狂摇尾巴的大狗:

“喜欢么?”

然而“阿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也没什么反应,而是傻呆呆盯着他腰间的香囊。

玉宵当即有些不虞,不过还是大度道:“怎么,价值连城的红宝石看不上,喜欢这小小的香囊?”

然而少女仍盯着他腰间的香囊,眼也不曾眨过一次。

玉宵挑了挑眉,当即将香囊摘了下来,“阿沅”的眼神好像黏在了上面,一动不动。

“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国师相赠的一枚驱邪符,有何稀奇?”

玉宵脸色不是太好,还忍了半句没说,这不值几钱的玩意儿,怎配与他的红宝石相比?

见“阿沅”的视线还黏在上头,玉宵直接将那香囊扔了,“阿沅”的视线果然又追了上去,他立马挡在少女面前,面色不虞的看着她:“看哪儿呢?”

终于不见了那香囊的影子,少女这才缓缓转过有些僵硬的颈项,直愣愣看着面前的玉宵。

玉宵眉心微蹙,伸出手去抚向她的面:“你今日怎么……”

然而下一秒“阿沅”又恢复回娇羞少女的模样,矜持而羞涩的垂下了眸子。

似是某种默许。

玉宵指尖一顿,本冷却的双眸又燃起了火焰,他本欲触及少女脸侧的长指毫不犹豫向下,指尖轻而易举的挑开领口的盘扣,长指带着极其细微的几不可见的颤,即将触上那红宝石下犹如羊脂玉肌肤时——

小猫叼着香囊一跃上榻,喉间发出骇人的低吼,玉宵余光扫过手一挥,手背顷刻被抓挠出三道血淋淋的印子:

“孽畜!”

小猫被重重打落在地,喵呜一声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一条腿居然生生摔断了。

玉宵瞥了一眼狰狞的伤口眸中厉色一闪而过,他将手背在身后看向身下的少女:

“莫怕……”

然而才吐出两字仿佛被掐住咽喉,再也吐不出来。

玉宵瞳孔紧缩,俊容僵硬。只见那香囊恰恰落在“阿沅”身上,触及她肌肤的一瞬间自动燃了起来,本活色生香的少女一寸寸变得灰白、僵硬,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青白色的人偶娃娃,嘴里还机械地念着:“殿……殿下……”

火光中,红宝石闪烁着猩红诡谲的光。

玉宵僵硬了片刻,俊容变得极其可怖瘆人,大喝一声骤然拔起床边的佩剑一刀落下,娃娃的头滚落在地。

床脚下,小猫拖着摔断的一条腿冲着那滚落的娃娃头颅喵喵叫着。

当夜,二皇子的寝宫燃起了大片火光,火舌舔吻木柴照亮了半边天,是数不清的侍卫手举火把,鱼贯向阿沅所在的那处被人人称作鬼屋似的废旧寝宫。

天边圆月猩红,冷冷地注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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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使劲拖着沈易,然而沈易太高大了,她太小太弱了,沈易于她来说就像一座小山一般,她拼尽全力才能拖动分毫。

她有些绝望的看着那慑人的耀眼天光越来越近,她把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无解。

她总算明白沈易最后为何选择了子母蛊,她这段时日不过跟着沈易学了两招仙法,半桶水的功夫还时灵时不灵,关键时候完全不顶用!她只能死死抱住沈易,眼睁睁看着那排排几乎震耳欲聋的脚步声迫在眉睫,很快她仅用一条铁链锁住的门被撞开了。

不费吹灰之力。

她本以为她会见到二皇子玉宵,没想到第一个找到她的是,玉陶。

裹着狐裘的玉陶在一众手持火把的精锐侍卫之中显得尤其娇小,距离太远又加之滔天的火光,一如那日玉宵血洗宫殿的那晚,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光景,仿佛昨日重现,阿沅瞧不清玉陶脸上是何表情,只看着她夺过了一旁侍卫的火把,不顾侍卫的阻止,一步步走来、靠近,终于走到了阿沅面前,犹如梦呓般的声音响在阿沅头顶:

“原来本宫心心念念的人就藏在本宫眼底……本宫还什么都不知道,本宫还可笑的求你来助本宫?!”

阿沅不自觉又将下唇咬破了,她本以为自己会害怕,然而事到临头却比想象中更加冷静,她紧紧抱着沈易,用纤细的身体挡住他,一双猫瞳毫不示弱迎上玉陶的。早在这个计划形成之前,她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大不了一死,而且这次她不孤单。

她不是一个人。

她好似宣誓主权的动作就像一柄刀刺破了玉陶苦苦支撑的伪装,尤其沈易在最初咒术反噬之后终于缓了过来,他将嘴角带着淡金色的血渍抹去,他似乎受伤极重修长的身形微晃,抓住阿沅的胳膊,倚靠着她才勉强站稳。即便如此他仍执意将少女护在身后,两人紧紧相依好似依附共生的绿萝一般,沈易的大手紧紧抓住阿沅,一双凤眸冷冷的盯着玉陶,厌恶、愤怒、烦躁种种情绪纤毫毕现,好似在看世界上最最令人厌恶作呕的事情,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个人间公主对他莫名的纠缠到底为何?他似乎连话也不愿与她多说,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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