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两清欢(87)
哪怕贺鹭自己没有那个想法,也会成为一部分人用来满足野心与贪欲的筹码。
“说起来,身边发生的这些事都是在贺鹭入宫后开始的。”沈牧池若有所思。
方许宁失忆了,忘了许多事,但沈牧池却记得清楚,包括方许宁失忆这件事也是在贺鹭入宫不久后,沈牧池就接到宫里传来的公主悔婚的消息。
失去的记忆也正好是自已和她冰释前嫌的这两年,之前不觉得,现在却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好像背后有一只手无形中在拉断他和方许宁之间的联系。
推来推去,目标又回到方许宁身上了,只是这次还加上了他。
第68章 帐暖春宵(上)
“沈牧池?”见人突然不讲话,一个劲盯着脚下的地面皱眉,方许宁出声唤他。
“没事——”沈牧池回神,他只是想到些东西,有些不安。
看不见的那张网不知不觉间越织越大了,
方许宁盯着沈牧池眼睛,明显不信他说的话,他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很明显不像没事的样子。
“别隐瞒了沈世子,你这幅样子可不像没事。”
“好像好久没下雨了。”他没有正面回复方许宁的话,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朝歌要变天了。”
这些日子太安逸了,他们都有些忘记隐藏在太平之下的危机了。
方许宁一听到他的话,想起来这些无意识遗忘的事情,也皱起脸来。
“那个人不会是个识人心的高手罢,怎么每回都在咱么提高警惕的时候收手,松懈的时候又打个措手不及。”
反反复复,方许宁觉得自己寿数已经短了好几年了。
“这样说的话,也算找到规律。”沈牧池略一沉思,有了些想法。
“按照他往日的习性,再要动手,或许会选元日那天,”
元日是一年之首,辞旧迎新的日子,说是大启上下最重视的日子也不为过。
而幕后之人则最爱挑这样的盛大节日动手脚,让人恶心又抓不着他。
“在元日的宴席上……”方许宁大胆猜测。
元日宴席,不光有后宫众位嫔妃参加,还会宴请大臣进宫赴宴,是场浩大的盛宴。若是叫她挑日子,她就会选在那日,人多眼杂,做小动作也不会惹人注意,
沈牧池点头,“那几日小心些,也多留意身边的人。”
“嗯。”方许宁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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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就如二人所想的那样,幕后之人一直没有动静,不论是宫里还是宫外都没有收到消息说有大事。
方许宁越是往后,心中越是慌乱,她的心情一烦闷,沈牧池也跟着受影响。
见人一老闷闷不乐,沈世子原本还能安慰一二到后面也跟着消沉了。
这间接性导致整个昭阳殿的气氛都变得低迷,好在距离元日不远了,宫里平日闲着的娘娘贵人连带着皇子公主也要开始准备开年祭祀的相关事宜。
方许宁跟着一同前往行宫祈福纳吉,身边跟着沈牧池。
想起来,沈牧池已经好些时日未去大理寺点卯了,方许宁在去往行宫的路上问他:“世子这么久不去大理寺,人家会不会像父皇上奏撤了你的职?”
沈牧池摇头,“不会,我只是不去大理寺,又不是真当甩手掌柜不管事了,陛下不会撤职的。”
方许宁与他朝夕相处,自然看到他每日不是在收信鸽处理信鸽送来的棘手难题就是在等信鸽的路上,瞧着极是忙碌。
确认他不会被父皇撤职后,方许宁又安心将脑袋缩回马车里,等着到达行宫。
祭祀仪式复杂繁琐,方许宁每回来都觉着单调乏味,还要饿肚子。在祈福之前要吃斋九日以表诚心。
不过当这些磨人的仪式让沈牧池更厌烦后她又觉着这些还能忍受了。
沈世子自由惯了的人,做了驸马后不光要参与皇室的祭祀,还要穿上这些里外八层的祭祀礼服。
黑着脸的沈牧池厌烦又难以开口拒绝的样子让方许宁在枯燥无味的祭祀途中找到乐趣,笑了他好一阵。
祭祀过后众人回到大明宫,元日宴席在第二日正式展开,众位大臣携夫人儿女皆可入宫参加宴席。
此次不同于寻常宴席,男女可以坐在一处,是分开的,大殿右边用屏风隔开,女眷则在屏风后面,大殿左边则坐着众亲王重臣。
方许宁也落座在女眷那边,只是位置更靠近皇帝的主位,是众女眷中身份地位最高的。
“殿下——”
中队女眷之中,方许宁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她怕听错,没有第一时刻回应,还不等她再仔细辨认一番,声音的主人已经来带她的面前。
“赵小姐。”方许宁意外。
没想到最先来找自己的是往日被自己视为“情敌”的赵桉桉。
被人记着名字的赵桉桉有些高兴,干脆坐在方许宁身旁。
“前些日子听说殿下在冬狩上受伤了,现在好些了么?”她眼中关切之情浓郁,是少有就单纯问她伤势的世家小姐。
“好多了,已不影响日常行动。”方许宁实话实说,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知是不是院首的药效果更好一些,回宫后,她的伤愈合速度还挺喜人。
“那便好,”赵桉桉安心,从怀里掏出一直抱着的酒壶,“宫里的酒就是不一样些,我桌上那壶喝光了,找内侍又要了一壶,过来同殿下一道喝。”
黔南侯府已不再如往日辉煌,她又不是个聪明有主见的,稍有家世的小姐都不愿同她接触,喝了好一阵闷酒,左看右看,见方许宁也是一个人,便忙不迭过来陪她一起。
每年的元日方许宁基本都是一个人在宴席上偶尔有小姐过来也只客客套套说几句便离开,今年有赵桉桉陪着倒是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赵桉桉十分热情,似乎也是第一回 在这样的宴席上找到愿意同自己一道喝酒聊天的人,主动给方许宁倒酒。
但今年似乎还是无法摆脱宴席上独自一人的神秘诅咒,赵桉桉才只给方许宁的杯中倒上,就被寻过来的黔南侯夫人叫走。
“公主殿下安,臣妇寻小女有些事,不知殿下……”
方许宁一抬手,示意自己这边无事,夫人自便。
黔南侯夫人这次领着自家女儿往自己那边的位子过去,稍远些时,她听见母女二人的对话。
“都叫你别瞎晃悠,还不听,万一招惹上什么贵人那还了得……”
声音渐远,方许宁听到赵桉桉回:“公主殿下是顶顶好的人,不同于其他显赫门第的嫡小姐。”
刚弯起嘴角又听见黔南侯夫人惊吓似的拔高音量:“还说呢!你给为娘寻了个最难招架的!”
方许宁弯到一半的嘴角垮下去。
还以为今年会有些不同呢,她有些可惜的一口闷掉酒盏里的酒接着看年年如此,没有新意的歌舞,只是看着看着,眼神就往对面看过去了。
对面是男子的位置,沈牧池也在其中。
不晓得他在做什么。
公主殿下心中嘀咕,眼神很认真的探过去寻人。
透过朦胧的屏风,公主没怎么瞧清对面人的面孔,正要收回视线,见到一个内侍从外边疾步走进去,她多留意了一阵,正巧是寻沈牧池的,方许宁不知道内侍同他说了什么,几句话后,只见他站起身快步离开大殿。
走这么急,可是不胜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