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王府宠妃+番外(86)

作者:秦好了 阅读记录

小孙大夫刚刚送走一个女病人,还被强塞下一篮大红的喜蛋,她腾不出手去扶老孙大夫,远远地喊了一声:“爹,你看什么呢?”

老孙大夫拍拍她的肩膀:“常州的百草堂远不如京城的气派啊。”

小孙大夫面色淡然:“天子脚下,自然与别处不同。”

老孙大夫哈哈一笑:“是啊,天子脚下。”

小孙大夫看父亲剥喜蛋剥得手指通红,忍不住问道:“爹,这回怎么由你亲自来送药材?”

老孙大夫口齿不清:“想我女儿了不行?”

小孙大夫翻了个白眼,将信将疑:“我才不信,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老孙大夫擦干净手指:“大人的事,你少掺和。”

老孙大夫拾掇一番,也不带上小徒弟,一个人往郡王府去了。在门房处等了片刻,很快被引进府中,传过一片竹林,走进郡王的书房。

老孙大夫低着头跪下来行礼,眼角瞥见一抹红色的裙衫,行动更加谨慎。

谢恒殊没为难他,让人赐了座:“你曾经给沈尚书府上的人看过病?”

老孙大夫:“是。”

谢恒殊:“你可记得九年前有一个姓朱的姑姑就是在你手上诊治的,大概过了三个月就一病死了。”

这些问题,在谢恒殊派人去常州时老孙大夫就已经答过一遍了:“记得。”

阿菱坐立难安起来,她紧紧盯着老孙大夫:“她是怎么死的?”

老孙大夫这才抬起头来:“医案上记得是伤寒不治。”

阿菱追问道:“实际上呢?”

老孙大夫叹了口气:“她怀孕了。”

阿菱猛地站起身:“什么?”

老孙大夫:“她有孕在身,但郁结于心,又不想要这个孩子,后来胎死腹中。”

阿菱难以抑制地浑身发抖,谢恒殊扶住她的肩膀,示意吴福全递过去一匣金银,老孙大夫领了赏,叩头离去了。

姑姑一直待在府里,从未许嫁,如何会怀上孩子?阿菱双眸泛红深深吸气,右手紧握成拳,字不成句:“一定是有人…强迫了她……”

谢恒殊心里也猜出了个大概,眉心下压:“你别着急,事情过去太久,一时半会儿查不清。”

“不。”

阿菱仰头看向谢恒殊:“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

赵妈妈是第一次来郡王府。

看着昔日那个茫然无措的小丫鬟坐上高位,俨然添上了几分富贵气象,赵妈妈心中颇多感慨。

阿菱没有寒暄便开口问道:“赵妈妈,朱姑姑当年有了身孕,是吗?”

赵妈妈脸上的笑容一僵,飞快地眨了下眼,狐疑地望向阿菱:“姑娘这是听谁说的。”

阿菱:“我找到了当年给姑姑治病的大夫。”

赵妈妈脸色扭曲了一下,重重地叹了口气:“姑娘如今的日子难道过得不好吗?何必去翻这些陈年旧事?即便知道了又如何,不过白白给自己添堵罢了。”

谢恒殊站在屏风后,摩挲着指间的玉扳指,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阿菱没有理会她的劝说:“请妈妈告诉我,究竟是谁欺辱了姑姑。”

赵妈妈:“你怎知她不是心甘情愿。”

阿菱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一般,反问道:“若是心甘情愿又怎么会落到那个下场?”

二人目光对峙片刻,赵妈妈摇了摇头:“即便我告诉你是谁,你又能做什么呢?报仇?”

阿菱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固执二字。

赵妈妈:“阿菱,你是个聪明人,不该在这种事上犯糊涂。尚书府里能让你姑姑受辱后一声不吭自我了断的男人有几个,你数一数也知道。”

阿菱忽然开口问道:“是大老爷吧?”

之前老夫人提起朱姑姑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阿菱猜测老夫人对姑姑的死应当并不知情,如果老夫人不知道的事赵妈妈却一清二楚,只能是赵妈妈偷偷瞒了下来。而赵妈妈是大老爷的乳母,同他的关系最是亲密。

赵妈妈闭上双眼,神色疲惫,隔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眸光中透出几分锐利:“阿菱,你如今依仗的不过是郡王的宠爱,可你不要忘了,大老爷是郡王嫡亲的舅舅。”

这便是赵妈妈的底气了。

阿菱厉声道:“那姑姑又做错了什么?”

赵妈妈想到朱姑姑亦是心中一痛:“从来没有人想要害死她!大老爷一时情迷心窍犯下错事,当时便许诺纳她为妾,你姑姑心气高不肯答应。后来她有了身孕,大老爷高兴极了,想找机会把她送到一处僻静的庄子上养胎,可她还是不答应。谁也没办法,她在府中郁郁成疾,最后才胎死腹中。”

阿菱听她口口声声说大老爷情难自已朱姑姑冥顽不灵,心里只觉得无比荒谬:“朱姑姑是尚书府请回来的教养姑姑,不是府里签了死契的奴才!什么纳妾?什么养胎?大老爷强/暴府中的教养姑姑难道是件很光彩的事吗?如果姑姑拼命闹出去,恐怕他连官都做不成了吧!”

阿菱站起身,一点点逼近赵妈妈:“你怜惜大老爷人过中年一事无成,所以才处处替他遮掩,当了他的帮凶。”

赵妈妈瘫软在椅子上,她牙关咬得死紧,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赵妈妈这辈子手里没沾过一条人命,唯独在朱姑姑这件事上心有愧疚,面对阿菱的诘问,她几乎失去了应对的力气。

赵妈妈满面疲惫:“是,我是害了她,所以这些年我已经付出了代价。我的丈夫死了,儿子也死了,如今身边只剩下一个未成年的孙子。”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维持着平静:“你要替她报仇,就杀了我吧。”

阿菱迅速抹去眼下的泪水,声音冷淡:“我不会杀你。”

冤有头债有主,大老爷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屋里火气太足,烤得人浑身发热,谢恒殊起身推开一扇窗,反剪着双手立在窗前,

阿菱素着张脸,兔领围脖衬得小脸愈发白净,她手里抱着只沉甸甸的汤婆子,望着与他相反的方向。

“如果我想要他以命偿命,可以吗?”

赵妈妈走后,阿菱问过谢恒殊这个问题。

谢恒殊眉头紧锁:“哪怕这件事当年就被公之于众,他也不会被判死刑,至多官声有碍。”

阿菱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用“告官”的途径来解决,陈年旧事一朝翻出,只要知情人咬死不松口,她就没有一丁点办法。

谢恒殊:“当年涉事的所有人,我都可以帮你杀了,唯独他,不行。”

厅堂之中静悄悄的,谢恒殊重重地合上窗,被这屋内逼仄的气氛压得躁意丛生。他走出几步,回过头看了阿菱一眼:“你再好好想想。”

手中的汤婆子已经凉了,她怔怔地望着空中虚无的一点,姑姑弥留之际被病痛折磨的样子一遍遍在她眼前重现,她从来不知原来自己把一切记得这么清楚。

门扉被叩响,燕盛牵着燕回站在门口看着她,阿菱愣了片刻才道:“外面冷,你们进来吧。”

燕盛迟疑着走进来,站在她面前不太敢跟她对视,燕回倒是一直仰头看她,但阿菱从燕回眼中什么也看不出来。

阿菱微微苦笑:“怎么了?”

燕盛:“阿回把你的东西弄坏了,对不起。”

阿菱一怔,燕盛抬起头,认真地道:“是那个玉制的九连环,她给砸碎了,我以后会赔给你的。”

阿菱之前是送了燕回一箱玩具,她原本想说不要紧,想了想又抬手摸摸燕盛的脑袋:“那你以后要好好努力,照顾好妹妹。”

燕盛虽然不大高兴被她摸了脑袋,但眼睛仍是亮亮的:“我会的。”

说完这件事,两个孩子也没走。燕盛扭捏了一会儿才问她:“你们,吵架了吗?”

阿菱失笑:“嗯。”

燕盛:“为什么?”

阿菱:“他答应了我一件事,结果却没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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