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没干什么好事，把一群异能者吹得跟神仙一样，然后呢？一千多个人，几架机甲都拦不住。我们军队是在给你们擦屁股！”

“你给我闭嘴！”叶然气得发抖，狠狠瞪了抓着她的林凡一眼，林凡一声不吭，就是不撒手。

士兵往敌方机甲所在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怎么，我说的有错吗？陈统领，你现在为什么不去逞英雄了。不是你信誓旦旦说能守好闸门的吗？”

他身后的士兵没说话，但都向陈辰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就连刚刚还跪在地上央求陈辰的几个平民眼神也变了。

“我正打算去。给我辆车。”

“中央广场就在那，你还用得着车？”

“我不去中央广场。”

“那你就是想当逃……”

士兵的话没说完，就被陈辰用岩拳给攥住捏了起来，他的喉咙处被石头锁着，说不出话也喘不上气，脸色飞快地涨红。

陈辰没看他，而是看向了他手下那些纷纷端起枪支的部下：“我再问一次，车在哪。”

几名士兵在扣动扳机与否中犹豫，几次面面相觑，最终因为那名被陈辰掐住的长官脸都已经开始发紫了，后排的一名士兵坚持不住，收起枪说道：“我带你上车！”

陈辰这才松开岩拳，那名士兵立刻咳嗽着瘫软在地上。

“闸门就交给你们了。守好它，不管什么人都别放出去。”陈辰跟星穹的战士们道别。

叶然没问陈辰去哪，只是说道：“小心点，我们等你回来。”

陈辰点点头，跟着那名带路的小兵上了一辆军用越野车。

一上车，陈辰就把小兵从驾驶座上薅下来，自己坐了上去，“安全带系好。”

小兵一脸犹豫，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小心措辞：“陈统领，您真的不去中央广场吗？我觉的只要您在，发挥神力或许还能抢救一下啊啊啊！”

越野车的油门被陈辰一脚踩到底，紧跟着就是一脚急刹漂移过弯，安全带还没系好的小兵险些从副驾驶上飞出去。

他不敢再托大，赶紧把安全带系好，伸手用力抓住车上的扶手。

心想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人这么开车，就连沙地里遇到沙虫时车都开的比这平稳！

陈辰的车是不存在乘坐体验这种东西的，她只要速度。

飞驰略过一辆辆军队停靠在路边的车，街上的几个火并现场在她狂打方向盘的操作下险险避开，倒是强行逼迫了几波人停火。

车子很快就驶进下级街区，路面情况更加混乱，但陈辰的车速没减半分，几次因为过快的车速车身漂移差点撞上旁边的建筑物，短短一段十多分钟的路，惊得小兵后背上全是冷汗。

这时，陈辰的光表发出响声，是作战指挥频道重新上线了。

“阿辰，我接到汇报说你在往下级街区的方向去？”李浩淼询问道。

“对。”

“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尽量拖住那几架机甲，就算能量罩破了也别让他们下来。我还需要十分钟左右。”

“好，我们一定会争取到这十分钟。”

“还有……”

“你尽管说。”

“接下来的事我不保证能成功。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我大概率都会变成彻头彻尾的恶人。以后我如果退下来，不管星穹接班的人是谁，我希望你都能信守承诺，不要让蓝启背弃你我间定下的任何协议。”

通讯那段的李浩淼沉默片刻，深呼吸，哑然沉声道：“好。”

很快，几架机甲在通过精密计算把城防系统耍得团团转之后，又找到合适的时机发动了第三次伽马射线聚合束。

这次再无疑问，能量屏障碎得四分五裂，刺眼的荧光像上帝探来的毁灭之手，只用了不到一秒时间就将涅盘纪念碑融得再无痕迹，整个中央广场都在这致命的能量洗礼中凹陷出了一个燃着火星的巨大深坑。

涅盘城墙上的屏障投射装置一个接一个地因过载发生爆炸，像一串噼里啪啦的炮仗，七架机甲再无阻拦，从高空中准备向下俯冲。

这时，七辆飞行摩托轰响着引擎冲上高空，以李浩淼为首，铁衣队七人一人锁定一架敌机，每个人都挥动着各自的蓄能武器在半空中进行激烈对战。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小兵透过车窗指着半空中能量对撞的光波，“李指挥他们打起来了！”

“嗯。”

“应，应该打不过吧？”

“嗯。”

小兵咽了下口水，“那陈统领，你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啊？”

陈辰无暇理他，又是一脚急刹车转弯避开路中间的人，车上的警报声突然疯狂作响，后方一台机甲竟然在与铁衣队对战之余往陈辰所在的方向发射了一连串远程肩装炮！

虽然没有击中越野车，但身后的人群发出一阵惨叫，刚刚从陈辰的车轮下捡回一条命的人们并没能幸存。

这时小兵才发现，尽管被铁衣队的七人纠缠着，几架机甲竟然都在往陈辰她们的方向飞过来，就连远程攻击也都是瞄着他们来的！

车子很快越过第十八街区的新路牌，这里的新街区刚刚建好，居民们还没开始搬进来，街道上空旷宽阔，陈辰索性刹车都不踩了，踩死了油门让车速一直飚在最高。

七架机甲中已经有一架率先摆脱了缠斗，躲闪着枪线向他们行驶的方向飞过来。

小兵咬着牙爬到后座上，打开车顶探出半个身体，操纵着车顶的蓄能机关/.枪对着远处冲过来的敌机一通突突。

终于，在一番危险的拉扯后，越野车平安驶出了第十八街区，越过第十九街区锈迹斑斑的陈旧路牌。

陈辰最后一次用力踩下刹车，越野车引擎盖里冒着滚滚黑烟，连转了两三圈才停下，把探出半个身体的小兵都给甩了下去。

陈辰扯掉安全带跳下车，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已经往嘴里一口气连灌了两瓶活性药剂。

她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两手往地上一拍，岩壁环绕着整个十九街区拔地而起，在第一架机甲彻底突破防线的前一秒合拢成一个完整的拱形堡垒。

她迎着机甲向她砍来的光剑，面无惧色，放声喊话道：“让你们老大出来谈判。”

巨大的光剑在距离她鼻尖几十厘米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能量掀起的余波在她脸颊上划出一道刺眼的血痕。

除了有一架机甲在铁衣队的合围之下已经被击落，另外五架纷纷着陆，做着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将所有火力的宣泄口对准陈辰和她身后的拱形岩壁。

“又是你，”一架几架里传出十一的声音，“你这个人类还挺有意思的。你以为你这一面薄薄的墙壁可以拦住我们吗？”

面对她的讥讽，陈辰面无表情：“我当然没那么觉得。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拦住你们毁掉人类数千年的文明的。只要你们想，破开我的防御、将地下的所有文物藏书全都毁掉，只需一道伽马射线。”

一台机甲中传来十九有些意外的声音：“你竟然猜到了我们的目的。”

在他们合力攻击能量屏障时陈辰就猜到了。

她想起了昨晚在诗心那里听到的一句话：“任何没有文明支撑的族群都会很快通向毁灭。”

第十九街区或许看上去只是一个被废弃了百年的垃圾场，但在它的地下，掩埋着的是无数珍贵的藏书、文物、艺术品。它们或许在这过去一百年间没给人类做出什么明面上的贡献，但它们的存在其实就代表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始终是支撑着人类精神世界的支柱。

一旦这些象征着文明的事物被通通毁灭，人类千年来的生存与发展痕迹都被抹去，就什么都不剩下了。紧跟着就是人心散乱再也聚不到一起，道德体系全面崩塌，整个族群的毁灭都将近在咫尺。

机械生命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从物理意义上把人类赶尽杀绝，它们在等待人类的精神瓦解，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