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乡明+番外(70)

作者:大飏 阅读记录

说到最后,我有些不肯定地看向沁雪,却见小丫头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不禁道,“难道不是吗?”

一旁的沁香扶我慢慢坐起,端过醒酒汤,一勺一勺地喂我,“公主,您喝醉酒吐了。”

苦涩的汤汁趟过刀割一样痛的喉咙,我细细想了想,嗯,模糊中,好像似有这么一幕。

沁香同情地看了看我,终是说道,“您吐就吐吧,可全一股脑吐沈姑娘身上了。”

“咳!”我一个趔趄,差点跌下床,喝呛的醒酒汤吸入肺部,不由地猛咳起来,“咳咳咳,你,你说什么?”

“而且,您还非要给沈姑娘换衣服,说要跟人家亲亲抱抱搂香香……”沁香闭眼,说完了下面的话。

我“咚”地一声重重地摔回了床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这下真的是罪孽深重了。

“那沈姑娘……”我垂死挣扎地问道。

沁雪看了眼我,鼓足勇气道,“公主,您有没有觉得浑身酸疼?”

这么一说,我还真发现我四肢酸疼,尤其腰背,像是被什么碾过一样。

沁雪点了点头,“沈姑娘将您徒手扔到床上,来来回回几下吧唧吧唧正骨……”

“公主,我和沁雪不是不愿意救你,实在怪沈姑娘动作太快了,嗖地一下就把您给扔了。”沁香忙补充道。

啊,我的天爷呦,难道我接下来几天,都要被吧唧吧唧吗?

“那,那最后,她是怎么舍得松开我的?”我郁郁道。

沁雪脸上表情讳莫一变,“是沁香,出去搬救兵,正好遇到了羌国二皇子,二皇子赶来才掰走了沈姑娘。”

得,丢人丢一双,这下好了,连苏老板也见识我堂堂大晋公主的绝代风采了。

嗯,我的天爷呦。

二月下旬的时候,我们一路人马经榆州,过凉城、武都郡抵达洛州,这距离上京不足二百里路。

抵达洛州行宫的时候,我收到了四封信。

我匆匆看了眼信封的名字,在看到其中一封时,脸色不由一僵。

一旁的苏云卿手持折扇见我,手持折扇好奇地看了过来,我将手中信一收,提防道,“苏老板,子可曰过,非礼勿视。”

“切,你可知,子还曰过,视而不见非礼也。”说完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我替穆易兄关怀关怀你。”

说罢,闪着一双灼灼的桃花眼,向不远处的沈女侠走去。

彼时夜色一晚,我们一行众人,匆匆用过晚饭,我便回到自己房间,简单梳洗后,我拿出那四封信。

一封是顾珉的。问候我的近况,顺带简单告知我上京城的情况,最后落笔两字:念安。

三封是来自大晋的信,其中两封是敏之寄来的,一个看时间应该是去年十月和腊月寄来的,可能路途有所耽搁。

两封内容大同小异,皆是告诉我,她和逸儿近来平安顺心,询问我一路是否顺利,为何一直没有书信。

信里还洋洋洒洒说了好多喜事:逸儿会走路了,宫中的吴美人给父皇又生了个皇子,皇后娘娘给逸儿和她请了个贴身侍卫,据说武功高强,无所不能……还有,五姐姐和陈小侯爷已经回到了大都郡,年前,已经成亲了。

我轻轻合上了书信,将它折好,又放回了信封,低头,看向另一封。

熟悉俊秀的楷体,写着陈韫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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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明德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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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终还是将那封信给打开了。

“悦之公主,见信如唔,展信舒颜。

与公主阔别数月,音问久疏。然近来事多事变,每每提笔,却不知从何道来。今闻公主已过幽州,踏往异土,思念与担忧倍感犹增。

宫中一切犹好,兄长亦从幽州回返大都郡。兄身心有屈,然拒让告知公主,然吾心不安,忧思久矣,今日提笔,终决议铺陈告知,解吾之不忍,兄之顾虑,公主之疑。

吾兄幽州之战,遭奸邪谗佞之徒陷害,伤其筋骨,身受重害,险丧他乡。垂垂之际,恐不能独善余生,惧不能履行海盟之言。

吾言无辩解之意,更无责怪之心,只望公主,解开心结,山高水远,各自珍重。

纸短情长,书不尽意。

如今渐入寒冬,还望公主伏惟珍重,今后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海天在望,不尽依迟,敬希赐复,顺颂时祺。

陈韫。”

他受伤了,陈祎,他受伤了。

我不由又将信细细看了遍。

恐不能独善余生。所以你就理所当然地,不让我再等你,理所当然地同意了与五姐姐,不,不是同意,是重新向父皇求娶五姐姐。

自以为是,自以为是。

我一把揉过那信纸,想将它细细撕碎,可最后,我终是放弃。

我将信细细折好,同其他信一起放回了信匣子里。

躺回床榻时,我不由想,如果陈祎当时赶回了大都郡,我还会来和亲吗?

窗外的弦月高挂,像一柄磨得锋利的弯刀,发出清冷森寒的光。漆黑的夜空看不见一颗星星,我看着窗外,不知何时,竟沉入了梦乡。

睡梦中,我听见炮竹声声,睁眼,到处披红挂彩,喜气洋洋。我回首,铜镜中,自己一身大红翟衣,锦带束腰,头戴花树宝钿手执红绸,红绸的另一段,红衣少年背身而立,看不清眉眼。

我拼命要走上前看清那少年的面容,却无奈,如何都走不前,我赌气地停下脚步,红绸一扯,连带着眼前的少年身形一顿。

少倾,那少年回过来身。

白皙冠玉的面容,剑削般的修长眉目,舒朗的眼中,有莹光温润而过,在看到我之后,嘴角弯弯,“小丫头,我来将你娶回。”

是陈祎,我大晋最年轻的将军,上都城里最英俊儿郎,旻宁郡主独子,皇后娘娘的侄儿。

这场景,是我豆蔻的年华里中,梦见过最多的场景,如今身临其境,我却心中一涩,一抹难以言喻的不愿充斥着我的心腔。

我伸手支开了红绸,将头上的霞冠拆下。

“你是不愿意吗?你不愿意与我为妻?”陈祎的脸上写满了苦涩,一抹凄楚划过他原本温润的眸子,他将我拉过,指着不远处的一身玄黑色战甲的男子,缓缓道,“你是要嫁给他吗?”

我循声望去,红幔尽头,玄衣男子孑然而立,面色清浅地沉目看着我,“公主,我来寻你回家。”

我心中一痛,猛然坐起。

杏月的夜风,凄凄地掠过,我微微一颤,伸手摸头,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已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终是一场梦。

在洛州,朱将军计划休息五日。一是因为洛州城距离上京不足二百里,快马加鞭的话,不到两日即可抵达,即使舟车缓慢,三日也可宽松抵达。另一原因是因为近日来,舟车劳顿,整个和亲的队伍已经疲惫至极。

所以洛州城作为最后的中转,待和亲的队伍休整好了,便一鼓作气,直抵上京城。

主事和亲的宫人们,在抵达洛州的第二日,便再次清点嫁妆,整理仪仗。

我左肋的伤口在沈侠医精湛与勇猛的医术下,竟然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如今再也不用再忍受侠医的推拿和针灸。

近日好久未见沈女侠,竟生了思念之情,我不由狠狠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晃掉,可能晃大劲了,我竟然出现幻影,一身浅蓝春装的沈念清,神色袅袅,冷若天仙一样正站在我门口皱眉微微看着我。

“怎么,几天没见,变傻了?”

呃,看来大清早的,不是幻影。

我刚准备开口,就见同样轻装素服的苏言卿,手执纸扇,风姿翩翩地杵在沈念清身后,一双桃花眼灼灼地看着我,“公主,听说洛阳城外的明德寺,香火旺盛,许愿很是灵验,今日正值二月双二,黄道吉日,宜出行,宜祈福,宜求财,总之,诸事皆宜。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拜会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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