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番外(173)

作者:二三意 阅读记录

他伸手来抱桑拧月,桑拧月难得的迟疑一下,可她对他还是有点信任的,只迟疑一瞬便果然不再挣扎反抗,而是任由他轻轻松松的将她抱进了内室中,替她沐浴净身,又将她塞进香软的被褥中。

被褥被重新更换过,应该是刚才沐浴时,素锦和素问进来将脏污的被褥拿走了。桑拧月完全顾不上羞耻赧然,许是习惯了,许是太过困倦,她头挨着枕头,整个人昏昏欲睡。

沈廷钧上了床时,她还没完全睡着,还有些昏沉的理智。她知道他将她紧紧的搂抱在怀中,但他身上温度过高,在夏夜挨着他睡并不舒服。可她实在是太困太困了,人也懒懒的不想动弹,也就依靠在他脖颈处,双手搭在他胸膛上,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在她睡着后,沈廷钧直勾勾的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看了许久许久。

他垂首吻她的红唇,轻声的呢喃着,“你多信我一分,我回京必给你一个交代。月儿,再信我一次。”

……

闵州城终于遥遥在望时,桑拧月再不复之前的安之若素,她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上午的日头太过炽热,绚丽的阳光肆意挥洒着热度和光亮,此时站在船头当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可桑拧月从早起时就在这里站着了,她目光茫然而空洞,不知在想着什么悠远的问题,亦或是单纯在出神。

沈廷钧就站在她身侧,两人站在船头处,静静的看着安静的耸立在前方的闵州城池。

那里有富可敌国的商人巨贾,有妩媚可人的多情花娘,有朗朗天日下敢放肆行凶的法外狂徒,当然更有桑拧月苦苦追寻了十年的大哥。

桑拧月这一刻的心情不知该怎么形容,明明该欢喜的,可她近乡情怯,却不敢再往前踏足一步。

她茫然地说:“若是这次依旧寻不到我兄长,我该怎么办?”

“那就继续寻。”沈廷钧说,“已经找了十年了,何妨继续找下去?若他不在闵州,那肯定也在别的州府。你寻不到他,我来帮你寻。”

桑拧月茫然的目光终于有了焦点,她看着他,重复他的话,“你帮我寻?”

“我帮你寻。只要他还在大秦的版图上,我必定会把这个人给你找出来。”

桑拧月眼眶有些发热,胸口一颗心脏噗通乱跳。她看着他诚挚的模样,最起码这一刻他是真的疼宠她。那这就足够了。

桑拧月笑起来,“你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指不定我这趟行程非常顺利,一过来就能寻到我大哥了呢?”

沈廷钧轻笑一声,不和她争辩,究竟谁才是那个说丧气话的人。她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她高兴就好。

到了下船的时候,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沈廷钧有秘密落脚的地方,桑拧月却要第一时间去寻奶娘和王叔。

沈廷钧拉着她的手,直到要上马车了也没分开。他浓眉皱出个疙瘩,“我陪你去可好?”

桑拧月赶紧摇头,“你也有公干呢,你还是赶紧忙你的事情去吧。趁着你南下闵州的事情还没多少人知晓,你赶紧去查案。不然若让人发现你的行踪,你再做什么事儿就不方便了。”

沈廷钧想说,没什么不方便的,毕竟若真等他到了闵州才开始收集证据,那早晚了八百年了。但事情虽然都交代给下属了,可这时候他也确实该过问了。不然再晚些时候其余官员到了闵州,就会有些束手束脚。

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些,沈廷钧到底是不情不愿的放了桑拧月离开。但他还是在她进入车厢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问她,“晚上过来么?”

桑拧月立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她只思考了片刻就摇了摇头,“我不过去了,我想着,我近些时日应该都要忙着大哥的事情。”不管大哥能不能找到,总归她会从那个歹徒哪里得到不少讯息。届时若得到详细地址,她铁定直接寻大哥去了;而若是没有大哥的具体行踪,她免不了要继续追查。

所以,她是真忙,是真的没空去会情郎。

桑拧月心虚的看着沈廷钧,沈廷钧登时冷“呵”一声。此时他对那未见面的桑家长兄起了莫名的,非常非常大的敌意。

这都没露面,就把桑拧月的注意力全部抓走了。若真把这个人找出来,桑拧月眼中还能看的见他?

沈廷钧面色不善,桑拧月愈发心虚。可不能就是不能,情郎重要,可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大哥。

也因此,桑拧月趁着沈廷钧出神的空档,赶紧甩开他的手坐上马车。这一连串的动作不可谓不利索,直把成林等人看的傻眼,更是直接把沈廷钧给气笑了。

而等他听见马车中传来桑拧月低低催促的声音,“李叔,快赶车,我们快走”时,更是气的胸口起伏不平。

若不是现实条件不允许,他是真想将桑拧月抓回来,摁在床上狠狠的收拾她两天。让她知道什么是好歹,什么人好用不好丢。

马车咕噜噜走动起来。

李叔看看身侧的侯爷,他也是有些心虚的。但是管他呢,姑娘都发话了,他不可能不听姑娘的。

李叔架着马车从沈廷钧身侧走了过去,此时他心里美滋滋的。

因为船只就那么大,姑娘和侯爷的事情他老人家自然也知道了。李叔没觉得这是姑娘主动——换做任何桑家人,都不会觉得,这事儿是桑拧月率先纠缠过去的。既然不是姑娘主动,那自然就是侯爷威逼了。再看看姑娘如今对侯爷避之不及的模样,可不更证实了,侯爷就是个表面正经的正人君子,其实私底下么,呵呵,不说也罢。

李叔脑补的欢快,却全然将两人开始同床共枕之前,那些含情脉脉的画面抛之脑后。他此时就吆喝着马儿,驱赶它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侯爷还想姑娘晚上去找他,他想得美呢。

目送桑拧月一行人远去后,成林捅捅成毅的后背,让他到主子跟前听差去。

他现在是戴罪之身,侯爷虽然没处罚他,但指不定什么时候主子一不顺心,就想起了他干的蠢事,继而把他一顿削……不行,想想就肉疼,他这些时日还是尽可能避着些主子吧。

成毅收回了视线,冷冷的盯了成林一眼,随后朝沈廷钧那厢走去。

而成林接到成毅那个眼神,忍不住一哆嗦。该说不愧是跟了主子这么长时间了,成毅的眼神已经有了主子五成的威力,最起码他就挺发憷的。

桑拧月一行人看不见人影了,沈廷钧这边一行人也迅速消失在渡口处。

他们化整为零,最终不知去了何方。

跟踪的人自然全被他们甩掉了,但闵州城该知道消息的也都知道,有关盐税那桩案子,朝廷确实派人来查了。来者一行人俱都是京城口音,而为首之人仪表堂堂,龙章凤姿,面目冷峻,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若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身兼大理寺卿的武安侯了。

闵州城顿时从上到下人人自危,大家也都老实起来。不管心里有再多盘算,此时也都猫着了。可不敢这时候出头,真要是一不小心落到这位手里,秋后问斩是最好的结局,斩立决才是常规操作。

大家都悄咪咪的藏了起来,那厢却有人家一听说是那位眼力不揉沙子的沈侯过来查案了,当即高兴的拍案大笑。

常敏君看见夫君笑的那么魔幻,不由头疼的扶额,“你好歹也是个三品将军,就不能注重些形象。”

雷霜寒却顾自往太师椅上一躺,翘着个二郎腿乐的又哈哈大笑起来。

那猖狂又得意的笑声,把在院落中觅食的鸟雀全都吓得扑着翅膀忽闪闪飞走了,生恐动作晚一些,就会被这狂放的笑声震落下来,到时候被猫儿狗儿逮住了咬死了,那不是死的很冤枉。

鸟儿飞远了,丫鬟也躲远了,常敏君翻着白眼看丈夫,也恨不能甩袖子走人。

但这人容易得意忘形,需要她时刻提点着。不然就怕他太嘚瑟,回头夜里被人套了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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