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番外(190)

作者:二三意 阅读记录

雷霜寒头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存在感来。

好不容易两人叙旧完毕,雷霜寒见缝插针赶紧说,“都快进来说话,外边晒得很,别把你们晒中暑了。”

常敏君白了他一眼,想说“别催催了”。但话都滚到舌尖了,她又陡然想起,小姑子还在跟前呢。

第一次见婆家人,她多少得表现的好些,也是给她男人一个面子。算了,这次就就不跟他计较了。

其实换做刚成亲时,常敏君对待雷霜寒也很温柔。奈何雷霜寒这人太贱,你好言好语和他说话吧,他还嫌弃肉麻的慌,还要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给你看。那就由不得常敏君不拿出常家女将的风采去震慑他了。

时间久了,两人的相处模式就这么定了下来。所以什么小意温柔啊,不存在的,别想太多了。

一行人终于进了常府,王叔等人跟在众人身后,几个老人忍不住擦了一把又一把的眼泪。

王叔泣不成声,“是大公子,是大公子啊。”这是货真价实的大公子,绝不是他臆想来的。可这个大公子,也不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个眼熟的“猎户”。

但就说这世上的事情神奇不神奇,就因为那个猎户,姑娘来了闵州,更是去了城东寻找,又因为没找到人,而贸然出了城。熟料,就这般阴差阳错,找到了真的公子。

奶娘在旁边一个劲念“阿弥陀佛”。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果然老天爷是有眼睛的,他老人家早就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李叔也哭的老眼昏花,“这就好,这就好。别管中间走了多少岔子,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好。只要大公子还能找回来就好。”

外边人多眼杂,几个老人即便激动也努力强压着。可如今进了常府的大门,走在人烟稀少的游廊上。三个老人终于忍不住了,他们快走几步,恨不能把眼睛都贴在雷霜寒身上。

指定是大公子没错了,看那跳脱的走姿,看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再不会有人明明长了一张潇洒风流的脸,却尽摆出些纨绔浪荡子弟的做派。

这也就是老爷和夫人都去世了,没人管束他了,不然看见他这连路都不好好走的模样,指定又要上家法了。

众人边走边说话,常敏君问桑拧月是何时到的闵州,怎么想起来到闵州寻人了?家中还有何人?父母是否尚在,家中有无弟妹?

桑拧月将十年寻人的苦涩和辛酸都一笔带过,只说是因为收到了奶娘的来信,才来了闵州寻大哥。

这其中还涉及到一个歹人的问题,桑拧月三言两语就交代了,常敏君和雷霜寒却互相对视一眼,都将这事儿放在了心里。

就说这事儿有意思没有?

这世间竟然早有人窥破了雷霜寒就是桑拂月的事情,而且早早派人在闵州刺杀那些寻找桑拂月的人?

这事儿听起来玄幻又荒唐,可他确实就发生了。那就容不得他们不在意,不把这个幕后人揪出来,不然寝食难安啊。

说起家中还有何人这个问题,桑拧月更是心酸。她看向满面沉思的大哥,最后还是轻轻启齿说,“家中只剩下我和一个弟弟。父母,他们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常敏君惊呼一声,“十年前去世的?”

“对。十年前,父母和大哥外出,却碰巧遇上暴雨引发的洪灾。父母乘坐的马车当即被洪水冲走,大哥情急之下跳入水中寻人,接着便生死不知。”

常敏君看向雷霜寒,可雷霜寒只是敲着脑袋,却想不起任何事情。

但他面上的痛苦不是作假的,显然桑拧月说的这事儿对他触动不小。即便他还什么都想不起来,但身体的本能在有些时候,会替他做出该有的情感表达。

常敏君把雷霜寒不断敲着脑袋的手拉下来,随后她才看向桑拧月,一脸唏嘘的说,“霜寒被救起来后,父亲曾请了军医给他看诊。说是长时间溺水导致了大脑损伤,而且这种失忆是长久性的。霜寒到如今都没想起些什么,日后怕是想起的可能也不大了。”

第118章 确认

常敏君这句话,可是让桑拧月身后跟着的几人炸开了锅。

李叔当即发出哽咽的声音,“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少爷以后再也想不起老爷和夫人了?”

王叔和奶娘也迫不及待的问,“大少爷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父母和姑娘,以及小少爷,您一个都想不起来了么?”

雷霜寒苦涩的笑,此时真恨不能拿头往墙上磕几下,好让他想起什么事情才好。

人这一生有太多太多的悲痛,以前他并不觉得忘记了来时的路有什么不好。那时他自我安慰说,许是他的上半生太痛苦了,是老天爷在怜悯他,这才让他忘了那些痛苦的记忆。

可事实却截然相反。

他的前半生不仅不痛苦,反倒一直生活在欢快愉悦的家庭氛围中。那时他是备受父母宠爱和器重的嫡长子,他下边有疼爱的幼妹,以及才刚刚诞下不久的接班人弟弟。

他自以为遗忘是好的,可他却全然忽略了,这对他曾经的家人来说,是何等的灾难与痛苦。

而在没有他支应门庭的日子里,妹妹又是如何用她幼小的肩膀,担起了本该属于他的重任。她一边安葬着父母,一边抚育着幼弟,还能在万难中坚持不懈的寻找他。

他的安逸对比起妹妹的苦难,雷霜寒只感觉愈发痛苦了。而他的头也一阵一阵的发痛,甚至疼的让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常敏君几人被吓了一跳,然而不等常敏君出声,李叔等人就忙不迭问,“大少爷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奶娘哭着说,“若是头疼就别想了,现在也挺好的,只要能找回你,老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就会安息的。”

桑拧月也泪眼巴巴的看着大哥,常敏君一边安抚她,一边小声说,“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两天频繁头疼起来。他夜里也睡不好,总是喊叫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一身大汗从梦中惊醒。”

桑拧月条件反射想起了那天沈廷钧踹来的一脚,那时沈廷钧暴怒至极,腿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收敛。大哥因为要护着他,被沈廷钧踹了个正着。那时候大哥就头晕目眩,还侧身呕吐起来。

桑拧月忙把这件事一说,常敏君闻言瞠目结舌,随即瞪着雷霜寒,“是不是从那一天开始你就头疼了?”在得到附和后,常敏君气的恨不能再给雷霜寒一脚。但看着相公疼得满头大汗,人都快站不住了,常敏君也非常不忍心。

她就一边喊人来,一边扶着雷霜寒往最近的屋子里去。

雷霜寒喘着粗气说,“前几天只是有些疼,只是今天疼得特别厉害。”

奶娘急的转圈圈,“可别是踹坏了脑袋了。”

又片刻工夫,军医被人匆匆带了过来。不仅军医来了,就连本来坐在花厅中等着众人的常老将军和常武行也闻讯赶了过来。

头一次见面,桑拧月本该对大哥的救命恩人行大礼的,但如今实在是顾不上了。好在常老将军本也不是刻板封建的老人,他就出声安抚众人说,“先看看霜寒的头疾是正经,其余的稍后再说。”

最后经军医诊脉检查,雷霜寒的头部是受到猛烈撞击后,没有好生静养,从而导致了血瘀不通,神窍闭阻。

当然,这件事有坏处,但说不定,也有好处。

在军医出去开方时,常武行跟了过去,军医这才说出了实情。“早先雷将军记忆全失,如今这一遭,对他来说许是个机遇。”

“您的意思是?”常武行心中一动,忙不迭问道。

军医却只是摇摇头,“一切都是说不准的,毕竟脑部是人体最精细的器官,最后到底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也说不准。”

常武行闻言却微舒一口气,“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听天由命而已,但不管如何,只要有一星半点的可能,他们都是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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