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中喜+番外(79)

作者:粥十九 阅读记录

此番便得罪东厂与阉党,也引起陛下的猜忌。陛下渐疏远舅舅,夺权贬斥,舅舅在朝中为官多年,政绩斐然,盛名在外,不少朝臣为舅舅鸣不平。但舅舅自知陛下为难,便无任何不满,又劝阻朝臣替他说话,但陛下恐怕觉得舅舅在朝中势力错综复杂,有结党嫌疑,此后朝中为官的王氏族人,不是被贬就是被打压,我母亲也因此受到冷落。

十年前,陛下突然召我舅舅进宫,决议微服私访,对外称病,赵祥忠与东厂等人护驾,由舅舅暂时处理朝政。

但陛下出访途中,却多次遭遇刺杀,赵祥忠替陛下挡了一剑,落下腿疾。陛下便不得不临时返京,命东厂调查此事,因途中活捉一刺客,那刺客栽赃我舅舅,称是我舅舅指示。当时的内阁大学士伍易兴便趁机上书,说舅舅结党营私,刺杀陛下,企图扶持我登基篡位,其心不居,其他阉党一派纷纷上书,要求暂时囚禁我舅舅,调查我舅舅的官涯。

我舅舅问心无愧,不怕调查,自请入狱,等待结果。东厂却趁机报复,罗织罪名,陛下不给我舅舅申辩的机会,给王氏一族下了死刑,有官员申冤为舅舅发声者,皆受到牵连,满门抄斩。

这一案,死了太多人。母亲向陛下求饶,留我一命,最后母亲自裁而死,我即刻被送往北境。

那时,我以为在北境的结局也是死亡,可我最终活了下来,但当我调查时,与十年前案子有关的人大都不在,已无从查起。

我想让陛下怀疑,重查旧案,也不得终了。程也安,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程也安沉默了,这世间事,往往是毁掉一个人容易,证明清白却难上加难。

他没有答案,程也安吞了几口浊酒,开口劝慰魏元景,又像是在劝慰自己:“总会有答案的……”

第57章 在佛堂前,你为什么求我平安?

两人便一句接着一句地闲说,伴着浊酒,思绪迷乱,逐渐不顾所以地大胆起来,现实的无奈痛苦,让两人报团取暖,忍不住逐渐袒露心声。

魏元景仰头笑道:“我晕过去的时候,你知道我想到什么了吗?我居然想的是,我要是真死了,你会不会拎着剑过来骂我?心里一怕,我就彻底没了意识。”

程也安拎着酒壶直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魏元景道:“早就想骂你了!魏元景,我告诉你,你差点真死了,是我救了你!那日在长公主府的佛堂里,我许的愿是成败不计,但求平安。我心诚,佛祖才把你从鬼门关救了回来!我程也安是你的救命恩人!认不认?”

魏元景愣了一下,回了个“认”字,而后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盯着程也安有些迷离的眼睛,下意识地问道:“你在佛堂上求的是我平安?”

闻声而去,程也安看见了魏元景寻求的目光,平静的眼眸下似乎暗藏着什么,程也安忽然有些无措,他立即避开目光,往一旁走去:“没有……想什么呢,我求的是……大家,我们平安……啊!”

房间昏暗,又本就心慌,程也安一脚踩在空酒壶上,魏元景吓得眉头一跳,扔了手里的酒壶去扶程也安,却被程也安一个脑袋砸在胸口。

伤口一击,魏元景忍不住闷哼一声,长久没有出声。

程也安立即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抬起头去问:“伤口裂开了?啊,要不要现在喊启竹过来看看?”

“不用”,魏元景一把抓住程也安的手,目光炙热急迫,他的心在乱跳,他顾不得那些疼痛,他急需一个答案。

“也安,在佛堂前,你为什么求我平安?”

他知道程也安在遮掩,从一开始,程也安更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安全,可为什么?程也安是不是……

四周的黑暗包裹着两人,唯有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恰好照在两人身上,程也安看得分明,魏元景的眼睛写满欲望与急切,斑驳月光映在眼底,又显得破碎,令人不觉一顿。

汹涌的醉意席卷而来,程也安忽然乱了,心如鼓跳,唇干舌燥,无法克制似的,程也安不顾一切地低头吻了下去。

这举动也点燃了魏元景,唇齿交错,呼吸急迫,两人皆如恶鬼一样要吞噬对方,一个翻身,魏元景将程也安欺在身下,拼命掠夺程也安的呼吸。

掩藏许久的爱意终于侵吞理智,骨子里的疯狂与占有汹涌而出,他的确虚假,总是善于伪装,他不是什么君子,不是什么仁者,而是在战场上舔舐血肉的恶鬼,被仇怨压碎理智的小人。

情感一旦被揭开,就无法遏制,甚至超越界限。

内心的冲动占据上风,是酒,是喜欢,是理智出走,魏元景伸手去扯程也安的系带,衣襟松开,露出白皙的肩膀,被月光一照,如刚现世的璞玉。

魏元景的手刚触碰到肌肤,程也安便瞬间清醒,汗毛乍起,如被人当头砍了一刀,全身血液迅速流去,只留下一具冰凉的尸体。

程也安一把推开魏元景,紧紧拽住了衣领。

摔到满地的酒壶上,被硌地一疼,魏元景也彻底清醒了,理智回溯,他看见程也安惊恐的目光,瞬间呆滞,不敢呼吸似地看着程也安。

这酒味,这房间,忽然都变得压抑,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干出这样的荒唐事,程也安逃也似的拽住衣领和系带,冲出房门。

“程也安!”魏元景起身想要去追,太急又太醉了,直接又一脚摔跪在地,疼痛袭来,他长吸一口凉气,有些无力,而后心乱如麻地瘫坐在地。

此时的吴通正蹲在魏元景门口前,等了许久,也不知道程也安劝得怎么样了,他不敢敲门,只好百无聊赖地蹲在门口,拽着地上的野草发呆。

门忽然“砰”地一声打开,里面跑出一个人影。

吴通吓得定晴一看,是程也安拽着衣领慌张跑走,似乎没有注意到吴通就在门口坐着。

吴通瞬间脑袋一炸,这个姿势,这个画面……

不好!

吴通起身往房间跑去,满地狼藉,一看,魏元景跪坐在地,愣怔地盯着地上酒壶,衣衫有些凌乱。

“殿下你?……”

吴通有些无措,魏元景却捂了捂额头,喃喃道:“是我对不起他……”

女子未出嫁,就被毁了清白,若传出去,对程也安的名声是极不好,他此番举动,就是不可饶恕的登徒子,他真想砍自己几刀,他也害怕,程也安会厌恶自己。

这句话让吴通彻底失去希望。

本来只是喜欢,依现在的局面,魏元景绝对要娶程也安了,一个母老虎要当自己主子的夫人了,他要完了啊!

吴通欲哭无泪,只觉前途茫茫。

不禁开始痛骂魏元景平时道貌岸然,原来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居然控制不了自己!他对魏元景的信任也一瞬间崩塌了。

这几日,魏元景一边好好养伤,一边思索该如何办,如今他身处漩涡,势必有各种危险,他本想着万事安定后,再向程也安告白,求娶程也安,但如今他犯了错,他必须对程也安负责,即刻做出承诺,让程也安知晓他的心意,安下心来。

对一个女子来说,清白乃天大的事,关乎未来,关乎婚嫁,他怕程也安不安。

可魏元景几次上门,都被程也安拒之门外,魏元景不敢太过心急,惹程也安反感,只能耐心等待。

同时,魏元景带着药材补品到林子书府上拜访。

林子书正坐在书桌前看书,看见魏元景放到桌上的补药,抬眸一笑,笑得却有些虚假:“在下有伤,就不起身了。不过殿下,这补品就不必了,臣好得差不多了,倒是殿下,伤到心肺,还需好好补补。”

说着,林子书把补药推了过去。

魏元景眼底露出一丝不悦,却没表现出来,而是把补品推了过去:“我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恢复得快,倒是你们文人体弱,需好好补补,莫要留下什么病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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