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读书郎(106)

作者:商狄 阅读记录

陈恒略作答复,也搬张凳子坐到家人身侧,听着他们继续聊天。

家里如今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庭院里也搭起了棚子。凉凉夜色下,陈家的人好像又回到山溪村的宁静时光。

“还好我听了恒儿的,没答应让你留在村里。”周氏将刚刚未讲完的话,继续说道,“今年秋天这么热,真要让你一个人下地,指不定变成什么样。”

陈丐山哼哼两声,有些不服道:“再热也得下地干活,总不能让长熟的庄稼给晒死吧。”

“没事,爷爷,不是还有族长他们吗?”陈恒赶紧出来打圆场,“今年有他们在,肯定耽误不了你的庄稼。”

陈家的十三亩地,陈恒早就想好安排。七月他们举家搬迁时,陈启就将这次的秋收委托给族长。

除了要交给县里的税赋,剩下的粮食都由族长拿去县里卖掉。所得的银两,分出一层给帮佣们做酬劳,族长自己再拿走半层,余下的钱才会托人送到陈丐山手中。

庄稼人对田里的收成清楚的很,托付的又是同一村同一族,陈丐山也不担心自己的银子跑了,只是颇为惋惜道:“到明年,我还得回去一趟,看看我的那些地。”

大家对这个倔强的老头,都有些无可奈何。索性还是明年的事情,也没必要眼下就头疼。众人将话题转到这次错过的中秋灯会上。

今年因为乡试,扬州城并没有大办。陈青两姐妹很是遗憾,自己来到扬州的第一个中秋,就错过弟弟口中说的盛景。

大家正说着话,陈启跟陈淮津各自提着两袋东西,满头大汗的推门进来。

“怎么耽误到现在才回来,”顾氏跟李氏赶忙上前迎过自己的男人,顾氏的目光不停落在陈启的肩上,很是好奇道,“这买的是什么?”

“别看了,都是米。”陈启放下东西,一边擦汗一边劝住翻看的顾氏。

“好好的,买这么多米干啥。”顾氏完全摸不着头脑。

“是恒儿让我们买的。”陈淮津替兄长作答。

一家人这才把目光都落在孩子身上,自从这孩子在扬州给家里折腾出一套宅子,陈恒在家中也有了些说话的地位。

眼见大家都往自己身上瞧,陈恒咧嘴笑道:“我从报铺那里听说,今年米价会涨,担心家里不够吃。”

“胡闹,米价能涨到哪里去。”陈丐山难得呵斥陈恒一句,正想继续给宝贝孙子科普下买米的窍门。他突然张开嘴看向老伴,“我……”

周氏看看他有话说不出的样子,有些急道:“你想说啥,倒是说呀。”

陈丐山摆摆手,反而一句话也不说。只默默起身,帮着儿子们一起搬米。

一家人弄不懂情况,见天色不早,也就各自喊晚辈们回屋睡觉。

……

……

晚上,陈丐山跟周氏躺在床上后,才将庭院里憋住的话说出。

“你还记得淮津头胎刚出生时,碰上的那场旱灾吗?”

周氏一听就皱起眉头,有些发怒的背过身去,“好好的,你说这个事干啥。”

“你看你。”陈丐山推推她,给老伴解释起来,“我这不是跟你说事嘛。”

“说啥。说我那可怜的孙子?”周氏被掰过身子,有些生气道,“我是不想回忆那段日子,花钱买个菜叶子都买不到。”

“当时,你跟儿子们去县里的救济铺扛米回来。不知道我跟儿媳在家多担心。”

“深怕你们路上碰上劫道的,好不容易等你们回来,煮个米也要小心翼翼。晚上睡觉,还得你们拿着刀守在门口。”

“这样的日子,你爱想你想,我是半点不愿意再去想了。”

“你先别急,我就是觉得,今年这秋天热的邪乎。”陈丐山摇摇头,满是狐疑道,“你说这天气,像不像我们那时候?”

周氏猛地瞪大眼睛,夜色下的眸光中,满是惊恐。

……

……

趁着夜深人静,陈恒锁好自己屋内的门窗,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木质的小箱子。

箱子是陈启的手艺,上面的锁倒是陈恒自己买的,钥匙就存了一把,一直都是贴身保管。将箱子放在桌上打开,陈恒将摆在最上面的话本统统移开,从最底部掏出一本小册子。

小册子上的内容,都是他这些年能想起的书中情节。陈恒自然不敢用字体记录,用的都是上辈子建国后才有的拼音缩写。

陈恒翻到其中一页,对照着拼音缩写,他在心中默读出这行字的意思:刘姥姥第一次去贾府讨钱粮时,应是在林妹妹十岁、十一岁左右。

他记不住刘姥姥具体几时去的,只想起刘姥姥家是个田庄上的庄稼人,正巧那年碰上天灾干旱,田里半点收成都没有,自己一家人日子过不下去,才厚着脸皮去到贾府讨些救命的东西。

当时回忆起这件事,因为跟天灾有关系,陈恒当即就找本子记下来。

第九十七章 妹妹,帮我个忙

都说士农工商,可在古代,只要碰到天灾,还是中间的两个日子最难过。其中工又比农稍好一些,他们毕竟有门手艺在,到城里还能有个谋生。

只有田里的那些庄稼汉,老天爷稍微打个喷嚏,他们都要胆颤心惊一阵,深怕碰上个糟糕的坏年景。

如今成功把自家人从山溪村弄到扬州城里,陈恒总算是放心些。

真要是猜测错误,也无妨。自家的良田又不是长腿跑了,爷爷要还想回去种,就让他回去雇几个人一起帮忙也可以。

眼下就剩下夫子一家了,他们该怎么办呢?

陈恒抿着嘴唇,拿手指轻点桌面。角落的烛光照在他的侧脸。逐渐长开的五官已经颇具神韵,流畅的下颌线一直延伸到下唇处,才微微收紧。

细长紧闭的唇线上,是挺立的鼻梁。一缕发丝顺着脸颊垂落,刚巧遮住他漆黑如墨的眼眸,只隐隐看到浓眉的末端,与眼角一起飞立。

沉积的思绪,在剔除一种种可能性后,陈恒也是无力的往椅背上靠去。他从小跟王先明一起读书,又怎么会不了解对方的性子。

真想要劝动死要面子的夫子,还得靠师母亲自出马。只是自己给师母写信,必然会被夫子拿去一起看。

该怎么绕过夫子呢?

陈恒突然双眉一扬,他想到一个人来,要是有她出面,必然能办成此事。

自己不好写信,不是还有林妹妹在吗?夫子总不能把她的信,也拿来看吧。

心中念头一通达,陈恒当即笑着起身,收拾好箱子放回床底下,吹灭烛火上床歇息。

就在陈恒准备休息的时刻,一艘官船也在夜色下停靠到瓜州码头。

官船放下踏板后,却只有一名官差牵着马走出来。这人在岸上稍作检查,便把随身的一杆黄色小旗插在马上。

官差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皮鞭狠狠挥下,军马发出嘶鸣声,四蹄飞奔在寂静无人的主街大道上。

哒哒的马蹄声,很快引来巡街官兵的注意。

他们正欲上前喝问,领头的就瞧见马上的黄旗。当即对同袍惊慌道:“八百里加急,让道,都让道。挡者杀无赦。”

一众下属,哪里还敢多话。恨不得多长一双腿,慌乱的朝两边让出道。

飞骑也没功夫搭理这群家伙,只驱使着军马一口气跑到府衙。

……

……

第二日,陈恒吃过早饭,就离开家准备去书院。他有早起的习惯,加之现在时间还早,步伐不免从容悠闲许多。

街上的情况,跟往日差不多。依旧是早点铺子摆在沿街两侧,赶路的商旅和游人,或是围在铺子前,或是步伐匆匆。

陈家的位置靠近城门,往日他每次放假回泰兴县的驿站,离得也不远。

今天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大清早驿站还没开门,门口就站着许多人。

看到这些人一个个着急上火的样子,陈恒见时间还宽裕,就凑上来想听听看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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