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读书郎(230)

作者:商狄 阅读记录

等到送完陈恒的胡祥恒回来,坐到胡源的面前,小心的替陈恒敲起边鼓,“大哥,你可不能听信谗言啊。我们家虽然跟薛家来往不密,可也不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胡源不免斥责他一句,自己这个二弟,还是要找个有主见的媳妇管着才好,“外头的事情,你少操心。这次是有人想火中取栗,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

你什么都不说,我才更不明白呢。胡祥恒也是气结,自己都要成婚了,怎么哥哥还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

“最近外头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病了,改日病好,必定亲自登门拜访。”胡源也懒得理会弟弟的小情绪,直接把他推到台前,准备拿来替自己挡一挡风头。

胡祥恒点点头,知道哥哥此举是为了躲人。

“那来的,要是我内弟呢。”

这都没成婚呢,就已经内弟内弟喊上了?胡源颇为恨爹不成钢道:“都叫内弟了,能是外人吗?”

“哦,你又没说。”胡祥恒也满脸无辜,不知道他哥生的哪门子气。

……

……

陈恒回到家,草草吃过一顿饭,就直接回到房间。紧随其后的信达,替兄长开了窗户,见其坐在桌前沉思,也往屋内一坐,忙起自己的事情。

小小的木窗对面,正是英莲的闺房。只是两面本该相对的窗户,却被封氏用木板封住一扇。

有些事,挑明了就是这点不好。封氏担心女儿的清誉,只好出此下策。这也没办法,要等陈恒能娶亲,最快也要两、三年呢。

这当中,但凡有个什么变故,或是陈家人改了主意,耽误的都是自己女儿。封氏没出言直接婉拒,已经算是十分疼惜英莲。

陈恒今日没有左顾右盼的心思,他坐在桌前,拿着纸写写画画。所有他觉得重要的事情,都被一一写在纸上。他知道,这是他唯一接近真相的办法。

外头发生过的大事,无非三大件。去年的旱灾、今年的涝灾,以及边战。

最后一件事情又是刚发生不久,考虑到里面的情况联系。陈恒在纸上写下钱、粮二字。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自然是家喻户晓。不论是战是和,出兵抵御是肯定的事情。不搏杀几个来回,何来谈和之由?

那沿着这条线出发,想要抵御外头的敌人,就需要钱、粮。朝廷去年大旱时,就从江南多地调粮,手中显然是缺粮的。这两年灾情不断,收成肯定不好,税赋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般想过,陈恒提起笔,在钱字上画了个圈,又在旁边补了盐商的字样。盐商之后,又补上报纸二字。

盐商们如此大肆砸钱,是为了躲避府衙找他们征召钱两吗?陈恒又想了想,前后两次大灾,扬州府衙的库银肯定也花去不少,毕竟其中不论是救灾安民、还是筹建秋浦街都是可见的大项目。

如果朝廷要府衙上交税钱,林伯父的府衙肯定拿不出来,上头会不会怪罪呢?陈恒想到这,拿起笔,再纸上继续写到:党争?

那报纸在其中的意义呢?陈恒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要是有心人在报纸上刊登对林伯父不利的谣言,再有人呈送到京师,那朝廷里的人,真的能保住林伯父吗?

如果林伯父在城内强征税赋,引起民怨沸腾。那报纸上登的话语,是否又会变了个模样呢?

是阴谋?还是阳谋?

事情的原貌一点点被还原出来,久久不动笔的陈恒突然拿起纸张,将它递到油灯上,看着白纸被火焰一点点吞没。

坐在远处看书的信达被陈恒的举动吓了一跳,“二哥……”

“没事,没事。”陈恒拿手拍了拍烧成灰烬的纸张,又挥了挥空气里的刺鼻气味,笑道,“这纸已经没用了。”

“哦。”知道陈恒不想说,信达也没多问。只拿过扫帚,将地上的垃圾扫到一处。

……

……

溶溶月色之夜,黄府内,一片灯火通明,载歌载舞的热闹场景。志得意满的李卞,正和几个盐商坐在厅中,欣赏着面前歌女拨弦弹奏,舞娘跃动的身姿。

“李大人,此计真是高啊。”黄文东凑身上前,替李卞倒满杯中酒。

这几日他才见到什么叫读书人的狠辣手段。原先自家的发财手段,跟对方的杀人不见血比起来,真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李卞端起酒杯笑笑,对这些赞美视若无睹。他心气虽高傲,可也不会被这样的情绪绑架失智。脑中思量着局面可能存在着的不足之处,李卞对着周遭的盐商寻问:“你们可有什么把柄,落在林大人手中?”

见面前的人都露出凝色,李卞索性道:“事已至此,大家还是坦诚些为好。你们不妨把家里的事情,都好好想一想。趁现在为时未晚,让本官尽早给你们做些盘算。”

说完,李卞看了面前的歌女舞娘一眼,直接挥手让下人们带她们离去。刚刚还热闹的厅内,顿时陷入沉默。

李卞也不管心神不宁的盐商们,足足晾了他们一刻多钟。见到火候差不多,才指着末端的一个盐商开始寻问。

这次问话,语气更加亲切热络,李卞拿出自家人的口气,以宽盐商之心。一副只要对方有难事,保准替对方摆平的态度。

可这两方人,合在一起也没多久。盐商这些地头蛇,虽然依附在李卞这条过江龙之下,心中还是敬畏多过信任。他们看中的是李卞手中的权势,以及背后的顾首辅,而不是李卞这个人。

这样算下来,那个还敢说真话。明面上个个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家风清白,都是老实百姓。

李卞也自信,他的自信来源于自己的才智,以及手中的权势。他相信,这些人见识过自己的手段,肯定不敢欺瞒自己。天下的聪明人就是这样,他们不一定信人,可一定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聪明才智。

问完三五人,李卞才把话转到黄文东身上,“黄兄,你呢?”

黄文东坦诚的笑道:“没有没有,李大人放心,我们黄家做事,手脚都干净得很。”

李卞上下扫视他一眼,也就是他在扬州待得时间不多,不太清楚黄家的底细,这才点头相信道:“如此最好。”

一番紧张的问话结束,李卞这条过江龙,终于端起酒杯,对着底下的众人道:“诸位,且饮了杯中酒。”

座下人见此,无不满饮一杯。

先前才被轰走的歌女舞娘,又被请回来。府内,仍就开始载歌载舞。

……

……

林如海最近很闲,闲到他今日独自在书房里,一手白棋、一手黑棋,玩起左右互搏之术。不能出门的日子,他大多都是这样度过,也亏林如海能忍得住。

也许是老天看他太无聊,纯心给林如海找点事情。已经升任知州的张尚贤,突然走进林家书房。

“大人!”张尚贤一进来,就先行礼。

“贤弟,何须如此。快来看看我这局棋,下的怎么样。”林如海笑着朝张尚贤招手。可等对方快步上前,张尚贤却说出一个林如海早已等候多日的消息。

“关在府衙大牢里的那几个人死了。”

林如海一听到这个消息,左手拿起白子,笑了笑,将棋子落下后,才说道:“终于来了。”

他等了几个月,给了对方这么多机会。原以为对手的耐性这么足,还需要多等些时日,没想到最后还是憋不住。

“怎么死的?”林如海还挺好奇对方用的手段。

他没问是谁,不论是李卞、还是黄文东,落过子就好。

谁下的,反而不重要。

“下毒。”张尚贤沉着脸,严加看守之下,还出了这档子事。他这个代管的知州,脸上也是无光,“是在饭菜里下的毒,可惜送菜的狱卒已经咬舌自尽。”

“呵。”林如海笑笑,右手拎起黑子,落在棋盘上,很是悠闲道:“谁说他死了,不是给我们救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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