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读书郎(442)

作者:商狄 阅读记录

江元白搁笔,一摆长袖,得意道:“我觉得为官一方,重要的是不扰民。只要县内,没有人为非作歹。我巴不得他们没事少上门,彼此图个清净。”

他又哈哈大笑道:“百姓过不过好日子,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只要他们勤劳肯干,我既不贪污舞弊,也不徇私枉法。他们的日子,岂有不蒸蒸日上的道理。”

陈恒听完,竟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笑过一声,他也只好跟着点头,算是认同好友的道理。红尘一世,各有各的活法,何必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呢。

江元白见到陈恒的反应,当下大喜道:“我就知道,持行你定会理解我。”

对这个故交好友,陈恒说起话来也不用客气什么,直接叮嘱道:“既然想着平平安安做官,江兄切不可行将踏错,导致自己万劫不复。”

陈恒又把李贽对贪官的仇视说了说,只听的江元白心中警铃大作,忙道:“持行你放心,我等到两个妹妹嫁人后,家里再安稳些。说不好就要辞官回乡,继续做我的山水闲人。”

也就是江家没有薛家富裕,不然真让江元白选,他或许宁愿跟薛蝌一道,整日纵情山水之间。

陈恒听闻,奇道:“等家里安稳些,我到能明白。为何要等两位妹妹完婚?”他是知道江元白有两个妹妹,感情更是极好。可又怎么跟江元白的辞官,联系在一起。

“这你就不懂了吧。”江元白笑的十分猖狂,将自己的谜面揭开,“知县的妹妹,嫁的总比举人要好些。”

“哈哈哈哈哈。”陈恒真是受不了这个活宝,江元白的一番才智,总是会用在些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也好,也好。”笑过后,陈恒点着头,提议道:“等你妹妹成婚,你修书一封与我。我也送些贺礼过去,替你壮一壮声名。免叫别人常说,只听江元白说有个状元知己,却不知状元何时说过此话。”

“这可是你说的。”江元白激动的搓手,“别的我也不要,你就写副字帖给我两个妹妹。过上几年,说不定还能卖些钱。”

“赶紧叫人上酒上菜吧。”陈恒没好气道。

故友重逢,两人一整夜都只叙着旧情。临到翌日分别时,陈恒才把自己的来意道明。江元白还能有什么话说,一个细处都没问。直接让陈恒留下自己写的公文,原模原样的照抄一遍。说是等陈恒走后,隔日就往乡里发去。

……

……

回到府城,十一月上旬已经过了一半。午后时节,晴光阵阵。燕小二刚刚将马车停在县衙大门前,陈恒就跳下马车,朝着赶来的信达问道:“最近县衙里没什么事吧。”

“都好,八个乡应征的徭役,人数也很多。”说到此事,信达脸上是抹不去的喜意。

陈恒闻言,亦是稍稍松一口气,又道:“你跟你嫂子说一声。过个三五日,我要在县衙里宴请贵客,让她帮忙安排一下。对了,到时说不好还会有女客,她可能还要出面一番。”

“好。”信达忙点着头,他不仅是陈恒的师爷,更是陈恒身边的大总管。

一行人举步迈过台阶,刚刚跨过大门。信达突然道:“大人,有个远客,近日已在咱们县衙等候多日。是京师来的,他想见你一面……”

陈恒听到信达所说,也没去问来人是谁,直接道:“你让他来见我就成。”

有多年的默契在,若是自己不想见的人,信达绝不会跟自己说这一句话。陈恒心中有数,只等着来人上门,看一看对方真容。

第二百六十章 他到底想干什么?

等客的时间,陈恒也不是闲着无事。他的书桌上,正摆着一副薛蝌新寄来的画作。这人着实可恶,带着妹妹宝琴往广州一躲。自己享受着人间的清闲时光不说,还不忘寄画过来调侃老友。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薛蝌的画作上。画着一对人儿坐在晴日的木藤架下,翠绿的藤曼铺在他们头顶如青云。四周野草环绕,百花缤纷。薛蝌跟宝琴俩人,分别穿着夏日的清凉衣装。两张木椅中间,摆着一张小案,其上有各种瓜果、茶水。

薛蝌躺在木椅上,手持蒲扇轻摇,翘着二郎腿,满脸的舒适得意。着男装的宝琴,虽背对赏画人,亦能瞧出她的神态。只见好二弟左手上正拿着点心、逗弄着膝上的白猫。再看隐约露出的上扬嘴角,亦能看出宝琴的愉悦心情。

左上角的落款处,薛蝌执笔写下《半日闲》的字样,并盖了自己的印章。剩下一片留白处,显然是等着自己留字落诗。陈恒越看越恨,若不是想着此画可以留给孩子,当作家传之宝,以后拿去卖钱。他恨不得提笔,直接在留白处写上:‘可恶,可恶’四个字。

罢了,罢了。以薛蝌如今的名气,这画放上几年就是巨款啊。留给女儿当陪嫁也不错,陈恒如此市侩的想过。索性笑着提笔,在留白处挥墨:山水闲人意,广府闹市居。不知秋冬日,夏雨开春花。

诗是寻常,可胜在陈恒一手字,实在出类拔萃的很。短短二十个字,他头一句用了楷体,再到其后的行书、草书,如天迹吹拂过的浮云,可谓一气呵成。

尤其是在最后一句上,从雨字开始,陈恒师承颜真卿的草书字体,在此刻将狂放不羁展现的淋漓尽致。诗在画上,草书飘飞。既合了《半日闲》的闲字,又如一场大雨正要浇在藤架上。算是自己化作发怒的天公,惩罚着藤架下的一对闲人。

也不知道后世的赏画人,能不能明白自己题字落款的羡慕心情。陈恒暗笑过后,在尾部记上年月日,又写上自己今日所在地,最后亦是盖上自己的印章。

如此处理完一件闲事,陈恒找来工具,将其直接挂在书房里的书架边上晾干。《半日闲》的旁边,亦有很多薛蝌寄来的画作。这俩人一画一字,互为良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知己好友。

《半日闲》才刚刚挂好,门口已经传来信达的敲门声:“大人。”

“进来吧。”陈恒拿起手巾擦拭一番,才迈着步站在书桌边上。片刻后,信达就领着一个模样俊俏、衣着普通的男人走进来。

陈恒多看了对方一眼,确认自己没见过对方。就问道:“不知阁下是?”

“大人。”男人赶忙弹了弹衣袖,半弓着身行礼道,“小人潘又安。在京师时,曾有幸跟陈管事结识。这次出来办事,赶巧从松江府路过,就想着厚颜过来拜见陈兄和大人一番。”

陈恒没想到竟然是此人,再一听潘又安口中的‘路过’,不禁暗笑一番,天下哪有这么多巧事!他算是知道信达为何会带潘又安来见自己,当日自己确实说过,此人可以结交一番。

潘又安听到陈恒的轻笑,心头忍不住一紧。他这次从贾府偷跑出来,消息应该不会传这么快才对。讲道理,自己一个在贾府可有可无的人。私情之事,又没叫人当场撞破,根本不值得几个老爷大费周章抓捕。

“你是偷跑出来的吧。”想着以后说不准要用此人,陈恒直接点破潘又安的难处。

用人之前,最先要考虑的就是知根知底。与可靠比起来,能力其实不一定最重要。当手中能调动的资源足够多,是头猪都能飞起来。重要的是用的人,会不会有背叛的风险。

潘又安能以死成全自己跟司棋的情谊,抛下自己挣到的家业不顾,显然是个重感情之人。至于会不会意气上头,感情用事。那就看自己的用人分寸,毕竟人无完人,无须求全。

“大……大人……请恕罪。”潘又安没想到自己的底细,一言就被陈恒戳破。忙慌乱的跪在地上,以示自己贾府家奴的身份。

既然要用此人,那就得帮潘又安摆脱后顾之忧。陈恒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一礼,道:“无妨,贾府里的事情,我不会多管。”又故意道,“你此行跑出贾府,路过松江府,准备去往何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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