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读书郎(48)

作者:商狄 阅读记录

辛素昭却是哈哈大笑,“连金陵赫赫有名的薛家也听过我爹的名声吗?不错不错,我爹治军确实有一手。可惜他公务繁忙,一心只想着报国,管教儿子的手段自然差了些。这不就把我丢到书院,想求个名师给我开开窍嘛。”

好家伙,你这话说得。是黑张飞摆弄绣花针,玩起粗中有细来了。陈恒瞪大双眼,突然明白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含义。

“诸位不用慌张。”辛素昭抱拳,又朝着其他人行礼,“素昭虽爱习武,却不是莽撞无礼之辈,墙上的长刀,诸位可随意拔出观看,便知道素昭所言非虚。”

钱大有不敢动,可这江元白敢啊。只见他放下食盒,图着新鲜有趣只身上前摘下长刀,握着刀柄拔出,困惑道:“咦?”

只见刀柄上,空荡荡连个刀身都没有。只在前头微微残留半个指节的刀身,刚好够刀柄塞入刀鞘。

“我爹知道我要来书院,便把我的长刀砍去。只留了个刀把子给我,”辛素昭给众人解释道,“这弓倒是真的,不过要拉动它,还要几分力气。诸位平日若是想玩,也只管拿去,不用过问我的意思。”

一众书生,平日只知道背书习字,何曾见过这等有趣的玩意儿。一时忍不住,纷纷上前来,争着玩起长弓。

可他们力气小,一连几个人试过,都拉不开长弓。辛素昭看到也只是大笑,自己上前来接过长弓,一手握弓身,一手扣弓弦。

也没见着他怎么使力,一张弓便被拉出满月,也就是他手上未持利箭,众人还有喝彩的心情。

“这弦,诸位玩一玩就好。可不要硬拉,你们平日没练过,容易伤着手。待我回头弄一个指环,你们就可以随意玩了。”

辛素昭一连换了几个姿势,看的江元白等人连连叫好。

陈恒却注意到薛蝌转身离开寝屋,有些放心不下的悄悄跟上前。此时走廊上寂静无声,银月下只有庭中的花草被照亮。

陈恒追上薛蝌,与他并肩走在无人的廊中。

“心情不好?”陈恒问到。

“何以见得?”薛蝌负手行走,脸上挂着始终如一的微笑。

“以你平日的为人,今日见到素昭,不该是绵里藏针的模样。我原以为你们是之前认识,可看他样子,也不像。”陈恒关心道,“今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这样了。”

“那我平日的为人是何样?”

“陶朱公这是要考我呢,”陈恒笑着摇摇头,“你虽出身名门,但待人接物却胜在一个诚字。我们同窗间能有如此和煦的气氛,全赖你在细微处的调解。”

薛蝌听完,说完全不感动也是假的。今日心情几番波动,又思及薛瑱对他‘以诚待人,方可得诚心’的教诲,不免心情愉悦道:“来书院一个月,能交到恒弟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运气。”

“看你这话说的,你别看钱大有他们不说话。刚刚你若是真要挨打,大家也是并肩一起上的。”陈恒忍不住双手合十,“还好还好,眼下省了我们一顿打。”

薛蝌给逗得哈哈大笑起来,都有心情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许久,他才道:“恒弟,你平素就是个藏慧的性子。今日为兄倒是有一事,想要请教你。”

“但讲无妨。”陈恒亦是抬头,陪着友人一同赏月。再过几日,就是六月。晚风吹来,也没那么凉了。

“你说,若是有两只鸟被困与笼中,眼前只有一份食物。会有何等结局呢?”

“争食而亡。”

“若是其中一只鸟有意相让,也会落得这般境地吗?”

“兄长这话,是在问我还是问鱼呢?”

“哈哈哈哈哈哈,恒弟,你这份机敏,藏得好深啊。”

薛蝌虽是笑着,语气中却竟是落寞。他爱看闲书又精通典故,一下子便明白陈恒话里的意思。

庄惠之辩,其实用在人心上,也是相当适用。

陈恒猜不透他今日到底遇到什么事。只好平心而论。

“我也有一问,还请兄长回答。”

“恒弟问吧。”

“鱼在水中,鸟在笼中,这笼子可有上锁?”

薛蝌表情一震,心中突然卡着许许多多的话语。脑中混沌一片的他,忍不住看向立于月下的同窗。

严格上来说,此时的陈恒样貌并不出色。经常陪着家人下地干活,晒得他皮肤有些黑。脸颊处的肉,才慢慢削去。身上又穿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甚至有些破旧的衣服。

只一双眼睛,明亮有神,到让人依稀能看见对方长成后的风采。

第四十四章 病重

月在柳梢已过半,春风一拂夜阑珊。

扬州府衙内,几名从后堂赶来的下人正摘下游廊上的灯笼,里面的烛火即将燃尽,他们要赶在这之前换上新的蜡烛。

平日这活也不累,只有贵客临门时,才会像他们这般将主要的走廊都装点一番。就在他们无声忙碌时,从大门的方向缓缓走来一行人。

打头的一名小厮碎步小跑在前,这是要去前头给知府大人报信。贵客这个时候往往也会走的慢一些,一是因为灯火昏暗,要慢慢走。二是给主人家预留出时间,万一对方此时在办公,也可尽快准备一番。

等到他们一行人,抵达书房的位置时,韦应宏已经带着林如海站在书房外相迎。两方人见着彼此,都加快脚步朝对方走去。

“有劳两位兄长久侯。”

身着便装的辛耿微微抱拳,今夜是私宴,他的称呼自然也随意些。

“哈哈哈,从义,先随为兄进书房,裴师今天也来了,正在里面等你。”

“兄长怎么不早遣人告知我,竟累的老大人等我。”辛耿一时哭笑不得,他是当今陛下的近臣,知道裴怀贞在陛下心中的份量。

韦应宏跟林如海一人一边,拉住辛耿的小臂。赔罪的话自有主人家说去,林如海只笑着拉他走进书房。

三人走进书房,就见裴怀贞坐在主位面带笑意。辛耿性情如火,见到裴怀贞要起身,已经快步上前半跪在地,道:“裴师,弟子……”

话还未说完,裴怀贞已经起身上前,作势要将他拉起。裴怀贞埋怨道:“今日只是私宴,你怎么还惦记着繁文缛节。你这一弄,应宏跟如海岂不为难。”

韦应宏在一旁大笑:“如海,裴师这是拿话点我们呢,也罢也罢,为兄做个头,你随我一起行礼。”

林如海摇头失笑,也只好起身准备陪着韦应宏胡闹。三人将裴师请到上首,又以韦应宏为首朝着长者行过礼,一番姿态作罢,各有往事浮在心头。

辛家在扬州算不上名门,祖上虽然出过一个辛谠,可都多少年了,早已经不顶事。到了前朝更是沉寂多年,只是个卫所军户的身份。

也就是像杜云京这样少数的扬州人,才会将本地名人事迹牢记于心。

好在辛家在大雍朝出了个辛耿,十六岁时替父从军,被选入边军去抵御草原部族。这份差事是九死一生的去处,扬州人那个爱去?

可偏偏辛耿去的义无反顾,也属他好运临头,在边疆碰上还未登基的陛下。加之辛耿自身武艺出众作战勇猛,很快被陛下看中选作亲兵。

当时朝中正是权臣当道,裴怀贞虽高中状元,但也只在翰林院待了三年,就被扔到地方一日一日的蹉跎,最后机缘巧合被调任到陛下治下,这才有了辛耿跟裴怀贞的师生缘分。

如今故人重逢,说完往事旧情。四人的话题不免聊起朝中的局势。说到此,辛耿就将陛下托他转达的事情告之三位。

“什么?”韦应宏忍不住从位置上站起来,半惊半喜道,“老北静王病重?”

裴怀贞眉毛一皱,抚着山羊须的手也忘记动,焦急道:“如此局势,陛下怎么让你出京?倘若局势有变,岂不是鞭长莫及。”

辛耿苦笑的想到,老大人还是久离朝堂,年岁又渐长,有些地方的反应真不如昔日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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