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人参精跑路了(35)

作者:Seelight 阅读记录

时延撑着头:“朕何时说过,立了君后就不要子嗣了?”

那言官一惊,那玉州公子还能生孩子不成?

等到所有言官都说完话之后,时延才站起身:“众卿如此反对,不过是因为从未有此先例而已,朕先前推行的律法,众卿当中也有反对的,但朕依旧做了,后果却并不像众卿说的那样诸多危害,反倒是百姓更加安居乐业。”

“朕敢于做这第一人,是因为理法是先人创造,前人西去多年,早已不知今夕何夕,总要有人去颠覆那些尘封已久的,一成不变的东西。”

时延朝着西边:“朕今日做的事情,焉知后人不会赞朕为明君?”

“至于忤逆先祖,朕自会去祠堂,同先祖请罪。”

第28章

在那日早朝之后, 时延便去了皇陵,同肃亲王一样,在时家先祖牌位前, 沐浴斋戒, 不眠不食, 跪了三日。

而在时延从宗祠出来之后,天边泛起五色云彩, 艳阳投下炽烈的阳光,雨过天晴, 似乎是先祖,也默许了时延的这个行为。

立君后之事, 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圣驾刚才皇陵回来, 时延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小人参,在勤政殿偏殿梳洗一番之后, 刚想去见玉州,就听行中说礼部章大人求见。

时延叹了口气, 只好先去见章大人,处理完事情之后再去见玉州。

礼部已经在着手准备了立后大典,章大人近来看起来苍老了不少,但在做事上, 仍是勤恳。

“陛下,立后仪典微臣仍是沿用先前古礼,但在此基础上,略有些调整, 按照陛下的吩咐, 删减部分繁琐的地方。”

时延点了点头,他刚从皇陵回来, 面上有些疲态。

“另外,需要君后的生辰八字,还有一应朝服的准备也都迫在眉睫,是否可以请君后来量体裁衣?”

时延顿住,他倒也想,但玉州至今还是个人参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回人形,大婚仪典定在明年的四月,正是万物复苏,春意盎然的时候,玉州应该会很喜欢。

“过两日朕会告知你。”

只是他什么时候才会变回人形呢?离他变回人参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了,再过不久就是中秋,难道中秋他只能跟人参一起过吗?

玉州最近很不高兴,因为他有好几天都没看到时延了,虽然行中也尽职尽责,浇水晒太阳换土一样不落,容叔他们带来的土很多,可以每天换一次。

行中做得也很好,但就是不能跟时延在的时候比,他不能随心所欲地扭腰扭脖子,总害怕被人看见。

这会儿行中把他放在廊下,廊下太阳并不灼热,玉州还是抬起叶子,遮住阳光,心里默默叹息,今天的晒太阳时间已经够了,行中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还不把他收回去。

玉州百无聊赖,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时延弯腰,把花盆从地上抱起来,放在一边太阳完全晒不到的地方。

玉州却来了小脾气,在时延碰他的时候他把叶子都卷了起来,学着山里的含羞草的样子,不许他碰。

“怎么了?”时延松开了手,轻声笑道,“这么久不见了,还不能碰一碰你的叶子了?”

玉州突然来劲儿,全身的叶子都张开,每一根脉络都清晰可见,时延莫名地想起了炸毛的猫,玉州现在,是在炸毛吗?

时延却垂下眼睫:“最近有些忙,朕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玉州一听就心软了,他伸出枝干去缠时延的手指。

时延的唇边漾开笑意,随后弯腰把他抱回寝殿,把整个花盆放在床边:“在这儿陪朕睡一会儿?”

玉州还是缠着他的手指,看着他合眼睡着,不过就几天没见,时延瘦了很多,眼下有些乌青,玉州一直勾着他的手,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一点点酸。

这就是人间的帝王,他拥有的权利越大,他身上的担子就越重,所以他才会这么累吧。

玉州觉得自己心里很空又很满,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喷薄而出,但他现在只是个人参,什么也不能做。

有一股灼热感从他的身上升腾而起,玉州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剧烈地燃烧。

他想叫时延,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热意烧得他浑身都疼,像是当初被雷劈到叶子尖尖时的感觉。

所有的疼痛过去之后,玉州埋在土里的根茎渐渐地有了知觉,玉州松开缠着时延的叶子,随后随着一声花盆碎裂的声音,玉州重新变回了人形。

时延被声响一惊,就看见一个完好无损的玉州站在床前,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玉州已经从地上蹦到了时延的怀里,时延顺势拉过一旁的被子,遮住了玉州的身体。

他顿时困意全消,亲了亲玉州的额头:“怎么这么突然就变回来了?”

玉州先是张了张嘴,随后紧紧抱住时延,说得第一句话却是:“我要吃好吃的,我好饿好饿。”

时延揉了揉他的头发,又把他完全抱进怀里:“先陪朕睡一会儿。”

玉州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嘟囔着说想吃东西,但时延又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只好安静地拥住时延,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在时延一下一下抚摸他后背的动作上,玉州也闭眼睡着了。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时延的手还搭在玉州的腰上,顺着他的腰线,摸到了他心口上的那一道疤上。

他腹部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了,他身上现在就只剩下了心口的那一道,似乎是永远也抹不去的伤疤了。

时延想起容叔说过的话,他坐起身来,玉州也睡意朦胧地爬起来,看着时延往自己身上裹衣服。

玉州还有些不清醒,没有骨头似的靠在时延的身上,有些模糊不清地说:“时延,我饿。”

寝殿里燃了灯,透过朦胧的烛光,时延看清了玉州的脸,倒是没瘦,但始终不如从前那样精神,他扶正玉州的身子,沉声叫他:“玉州。”

玉州这才清醒一些:“怎么了?”

“现在我们可以来谈一谈心头血的事情。”

玉州立刻就清醒了,默默在心里大骂容叔,干嘛把这事告诉时延啊,害得他现在还要跟时延解释。

他一紧张就想用手绞着衣角,慢吞吞地说:“就是,我也不知道要送你什么生辰礼,我现在有的东西都是你给我的,我就想,我要送你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就,就只能是这个了。”

时延轻轻解开刚刚他自己系上去的衣带,那道疤很深,上面的颜色却很嫩,有些突起,在玉州雪白的身体上有些格格不入:“你不疼吗?”

玉州摇头:“当然不疼了,我是人参,哪里会怕疼。”

他不想时延再看他,于是穿好了衣裳,去握时延的手:“饿了饿了。”

时延这才起床,叫来了行中。

行中看到床边的碎裂的花盆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又在下一刻看到玉州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了,他整个人都空白了:“公,公子……”

玉州朝他笑:“行中,好久不见啊!我要吃东西,我好饿。”

行中赶紧说:“奴才这就去安排。”

走到路上,行中才反应过来,玉州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不过也不重要,总归手陛下在安排,他能安然无恙回来就很好。

但这顿饭,玉州等了很久,是因为小厨房最近都没有在夜里留着火的习惯,因此火都是现生的,御厨也是从床上被拉起来的,他还懵着,听说公子回来之后,立马抱着自己的铲子,炒菜的时候铲子都快抡起火星儿了,生怕让玉州等得太久。

勤政殿不再像前一段时间一样一到夜里就安静得很,似乎随着玉州回来,那些远去的生机也都重新落在了勤政殿里。

玉州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块蒸饼,还朝时延指挥让他给自己端了一碗汤来喝,周围守着的宫人都是一脸慈爱地看着他。

他回过头,脸上还沾了点油渍:“你们怎么都看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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