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48)

高僧之手,这位高僧觉得修罗阴煞功太过歹毒,将练功的秘籍毁去,从此不再传授弟子。”

宫锦云道:“然则朱九穆这老魔头却又从何处学成?”

公孙璞道:“后来不知怎的,大约在二三十年之前,修罗阴煞功又再出现人间。这人屋

金国的国师,名唤金超岳。但他似乎还未深悉练功的奥秘,修罗阴煞功只练到了第三重,金

超岳别出心裁,把修罗阴煞功与他本门的雷神掌合练,练成了阴阳五行掌。双掌发出的掌风

一冷一热,等闲之辈。受不了他的一掌。金超岳倚仗这门绝技,纵横江湖,做到了金国的国

师。后来碰到了笑傲乾坤与蓬莱魔女这对夫妻、这才将他除去。”

宫锦云暗暗吃惊,心里想道:“原来我的外公是死在蓬莱魔女夫妻之手,怪不得爹娘对

这魔女如此痛恨,但外公做过金国的国师,这件事他们却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原来宫锦云的母亲就是金超岳的女儿金鼎娘,金超岳的修罗阴煞功只练到第三重,金鼎

娘的武学造诣远远不及父亲,知道父亲所得的口诀并不完全,不敢再练。因为练这修罗阴煞

功必须有深厚的内功基础,否则非但无益,反而有害。金超岳在未练修罗阴煞功之前,早已

足以跃进当世的一流高手之列,但即是如此,他也只不过练到第三重。

宫锦云从小就听得母亲说过修罗阴煞功的厉害,直到今天,方始见到,心中不禁骇然。

公孙璞继续说道:“修罗阴煞功没进一重,功力增强一倍,倘若练到了第九重的最高境

界,只须指尖触体,就可以令对方血液为之冷凝!幸亏朱九穆只练到第八重,我还可以勉强

和他对掌!”

宫锦云忽地叫道:“不好!”公孙璞吃了一惊,问道:“你是发冷还是发热?”他只道

宫锦云体中的阴寒之气还未除净,以致感觉不妥。

宫锦云道:“都不是。朱九穆这老魔头向咱们打听韩大哥,只怕他是要找韩大哥的晦

气!韩大哥的本领虽然很是不错,但绝打不过这老魔头!”

公孙璞道:“你可知道这位韩大哥是何来历?”

宫锦云道:“我也是前天才认识他的,但他对我很好,他有灾难,我绝不能置之不

理!”心想:“韩大哥是骑着马的,朱九穆未必追得上他。但这老魔头已知韩大哥是洛阳人

氏、路上追不上,难道不会追到他的家里?”

宫锦云想至此处,心急如焚,立即便走。未曾跑出林子,公孙璞已经追来,笑道:“宫

兄,我和你一同去。”

宫锦云道:“你不是要到金鸡岭去会蓬莱魔女的么?”

公孙璞道:“此去洛阳,不过五六天二夫,即使加上几天耽搁的时间,走一个来回,也

用不了半个月。”

宫锦云喜出望外,说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的忙,我不敢累你再受危险。”

公孙璞笑道:“你的功力尚未完全恢复,赶去斗这魔头,不是更危险么?”

宫锦云面上一红,说道:“我知道我和韩大哥联手,也还是斗不过这老魔头的,但为朋

友不惜两肋插刀,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公孙璞道:“着呀!江湖上以义气为先,你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难道我就不可以吗?

除非你觉得我不配做你的朋友,否则你的朋友不也就是我的朋友么?”

宫锦云又是欢喜,又是羞惭,暗自想道:“他把我当作朋友,却不知我本来只是要找他

退婚的。”当下笑道:“我正愁打不过这老魔头,有你这样的高手同行,正是:是所愿也,

不敢请耳!”

公孙璞笑道:“好,那你就不必多说客气了,事不宜迟,这就走吧!”

两人急于赶路,遂即各自施展轻功,好在山路荒凉,行人稀少,施展轻功,不怕惹人注

意。宫锦云对于自己的轻功本是颇为自负的,但与公孙璞同行,一较之下,却是不由得她不

自愧不如。宫锦云已是尽展所长,但公孙璞不疾不徐,始终都是保持着和她并肩前进的姿

势,既不超过她的前头,也不落在她的后面。宫锦云好胜心起,好几次加快脚步,都未能将

他甩开。

宫锦云知道公孙璞未出全力,他之所以不肯越过自己的前头,那是为了便于照顾自己的

缘故,心中暗暗感激。

公孙璞沉默寡言,一路上没有与宫锦云交谈,只是偶尔在险峻之处,提醒宫锦云小心。

山石嶙峋,山坡陡峭,有两次宫锦云因为跑得快了,脚踏苍苔,险些碰着尖利的石笋,公孙

璞衣抽一挥,轻轻将她带过。

宫锦云满怀心事,想道:“我本来是要找他退婚,从此避免再见他的,哪知却又与他同

行,不知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没有?”

又想:“公孙璞待人诚恳,与我不过一面之交,就肯为了我的缘故,急人所难,这样的

朋友真是难得。假如我不是先碰着了韩大哥,说不定我也会喜欢他的。只可惜他武功虽高,

却欠缺几分风流潇洒,做朋友很好,要我与他一生相处的话,那我就宁愿选择韩火哥了。”

想至此处,不由芳心荡漾,脸上发烧,一个疏神,险些绊着粗藤,又是公孙璞轻轻将她拉了

过去。宫锦云想着心事,公孙璞既然没有与她交谈,她也不想多说话了。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日落时分,公孙璞听她气喘吁吁,说道:“前面有个小镇,咱们也该

歇歇,找点东西吃了,明早再赶路吧。”

宫锦云好生为难,心想:“我是一个女子,怎好与他同宿?”到了客店,公孙璞正在向

店主讨一间上房,宫锦云忽道:“要两间。”公孙璞怔了一怔,宫锦云笑道:“我生来不喜

欢与人同房,还是各人一间,舒服一些。”原来她因一时找不到藉口,想起“韩大哥”拒绝

与她同房的事,依样画葫芦的就说了出来。

兵荒马乱的年头,往来的客商极少,店主人巴不得多做生意,连忙说道,“有,有!有

两间上房恰好是相邻的。”

两人虽不同房,吃饭总是要在一起的。宫锦云跑了大半天。肚子也实在饿得难受了,当

下点了几个酒菜,叫伙计搬进她的房中,与公孙璞同进晚餐。

喝了几杯,公孙璞见宫锦云秀眉微蹙,笑问她道:“宫兄,你是嫌这酒菜不好么?”宫

锦云笑道:“比那天在仪谬楼的酒菜还要好吃,我吃起来,简直像是琼浆玉液,海味山

珍。”公孙璞怔了一怔,说道:“宫兄说笑了,这淡酒粗肴怎比得上仪缪楼天下闻名的酒

菜?”

宫锦云道:“你不觉得好吃么?哦,我明白了,那是因为你的内功比我深厚的缘故。我

听说内功练得极高的人,可以三五天不吃一点东西,也不会觉得肚饿。”公孙璞这才恍然大

悟,笑道:“不错,佑语说饥不择食,怪不得我也觉得很有滋昧。”他不善言辞,宫锦云说

了几句俏皮的说话,他好不容易方才明白意思,明白了意思之后,对答得也还是十分笨拙,

宫锦云不禁又皱起眉头,想道:“如果换是韩大哥,他的脑筋一定不会这样笨。”

公孙璞问道:“既然不是酒菜不好,宫兄是有什么心事么?”

宫锦云道:“我是在想着一件事情,觉得有点奇怪?”

公孙璞道:“什么事情,可不可以告诉我?”

宫锦云道:“我爹爹是很少到中原来的,不知朱九穆这老魔头何以会知道我爹爹的名

字?”

宫锦云的用意是恩试探公孙璞,要知朱九穆曾经两次提起宫昭文的名字,如果公孙璞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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