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凋碧树(177)

燕于飞恨声道:“你那个不要脸的爹,勾搭了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我还没找上她,她倒先找上门来啦,要杀了咱们母子,她好和那贼子逍遥快活!我引了那贱人到那岩洞里,大斗了一场,结果……不慎触动机关,就掉下去啦!”

羽星落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兀自不敢相信,问道:“那,怎的会没人知道?”燕于飞叹气道:“这事好光彩么,难道还要我到处张扬不成?这贱人知道咱们庄里高手如云,不敢明目张胆地进来,就在夜里悄悄儿地摸了进来,要跟我单打独斗。我心想我正要去找你算帐,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是再好不过!我便道在庄里动手,难免惊动旁人,不如换个地方去打。这贱人应了,我便带了她到小岛上,两个人就这么打起来。谁知道这贱人武功还真不错,我越打越是吃力,心知再过得一阵,若是给这贱人占了上风,到时只怕连我这两个苦命的孩儿也要葬送在她手里,一狠心,就引了她进那岩洞,又启动了机关,将岩洞封了起来。这岩洞里面的机关只能关闭岩洞,却不能开启,我心想贱人想要脱身,必不敢杀我,等到庄里的人发现,到时一拥而上,自然便可杀了这贱人,至多,我赔上这条命便是,谁知道这贱人一看洞口被封,仗着手中宝剑锋利,竟然举剑去砍那栅栏,便触动了机关。”

第四十七章 廿年恩怨一朝了(一)

刘安豹流泪道:“老庄主失踪不久,主母便又突然失踪,连只言片语也没留下,我们找了许久也找不到,这才以为……”羽星垂问道:“娘亲,那岛上的花不是会抑制内力的么?怎的你们还能在那岛上打斗?”燕于飞道:“那时正是秋天,哪有什么花儿?哼,如今若是秋冬,也就不用烧岛啦!”言外之意,似是甚为可惜。风满楼众人暗想若是秋天,没了那花儿,你们也未必能这么容易便将我们一网成擒了,忽然又想到以羽轻鸿武功之高,有没有这劳什子的花儿,又似乎关系也不太大。

羽星垂垂泪道:“娘,这十几年,苦了您老人家了!”燕于飞恨声道:“不错!这十几年,这贱人为了逼我说出出路,时时对我痛加折磨,又怕我会设法独自逃生,便废了我手脚。这十几年,娘受的苦,真是一言难尽!”羽星垂道:“好在老天有眼,娘亲终于重见天日,以后咱们一家团聚,孩儿一定好好侍奉娘亲,决不让娘亲再受苦!”燕于飞道:“乖孩子!不过如今有两件事要先办了,第一件,”指着雷千韵道:“便是报仇之事!星落,你先替娘亲把这贱人杀了!”

离尘山庄众人虽已隐隐猜到,却仍是惊愕不已,暗想燕于飞当年美名满天下,羽轻鸿既为雷千韵弃他而去,想来必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不意竟是如此老丑模样!蓝田玉奔了过来,道:“你……”震愕过甚,不知说什么才好。雷千韵问道:“你是谁”蓝田玉道:“我是大玉儿!”雷千韵点头道:“大玉儿么?嗯,你长这么大啦!”竟也并不特别惊喜。蓝田玉微微奇怪,不好询问,侧身一旁,冷眼望着羽星落。

羽星落心中踌躇,暗想雷千韵是玉儿之母,若是当真杀她,岂不大伤玉儿之心?他初始对蓝珠玉并无真心,但后来见她对自己当真是痴心一片,生死不移,深自震动,终于对她动了真心,谁知后来却又意外得知她竟极有可能是自己亲妹子,心中震愕痛悔,对她却是更增怜惜,又怎忍亲手杀她母亲,令她伤心痛楚?便道:“今日还有许多事情未了,娘亲何不稍候,待孩儿了了余事再说?”

燕于飞看他犹豫模样,如何还不知他是故意拖延?心中大怒,厉声喝道:“你这不肖子,原先旁人跟我说道你要娶那贱人的女儿,我还不信,你,你这是要活活气死我么?”羽星垂见她气得哆嗦,忙给她拍背顺气,劝道:“娘亲你别生气,哥哥只说请娘亲稍候,没说不办。”她不知蓝家姐妹便是雷千韵之女,听得糊涂,问道:“谁是那贱……那人的女儿?哥哥什么时候说要娶她了?”羽星落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雷千韵不理那边,问道:“大玉儿,小玉儿也在这里么?”蓝田玉道:“在!”雷千韵道:“你把小玉儿叫出来,咱们母女三个,今日便见识见识离尘山庄的手段!”只听一个娇柔的声音道:“不必叫,我来了。”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自后堂步了出来,美目流转,樱唇生辉,正是蓝珠玉,走到雷千韵面前,跪下磕头,颤声说道:“娘亲,女儿有一事相询。”雷千韵道:“你可是要问你生身之父是谁么?”

她这话一出,蓝家姐妹固然是屏息凝气,静等下文,羽星落也是提心吊胆,洗耳恭听,只怕错过了一个字眼。雷千韵环顾一圈,冷冷道:“我与鸿哥两情相悦,除他之外,世间男子,再没一个在我眼里!”

堂上顿时大乱,蓝珠玉已忍不住哭倒在地,羽星落脸色苍白,一言不发。蓝田玉幽幽叹气,欲要安慰,终于还是无言,转头看向他处,忽然见到龙惊非神情漠然,似是全无所觉,不由得柔肠百转,心中痛不可抑,又由痛转恨,暗想羽星落总算是对小玉儿有心,龙惊非却何曾有一时半刻将自己放在心上?

其余离尘山庄之人均想,雷千韵虽是主母的仇人,但她的两个女儿却是老庄主的骨肉,若是动起手来,可不便当真痛下杀手!不由得甚是为难。刘安豹悄悄走到羽星落身边,低声问道:“可要请老庄主出来相见么?”他想到时动起手来,自己出手不是,不出手也不是,不如请了老庄主出来,到时听他吩咐便了。

羽星落微微摇头,暗想父亲已然疯癫,如何可以让他在此出现,以致惹人笑话?低声向燕于飞道:“孩儿尚有大事未了,此事关系孩儿性命,还请母亲大人少安毋躁!”燕于飞惊道:“什么事这么严重?”羽星落苦笑不答,扶起蓝珠玉道:“玉儿,你我家事,再议不迟。”这才转向龙惊非说道:“不知龙公子既已有了易筋经,还要我羽家的乐谱作甚?”

龙惊非淡然道:“庄主信也罢,不信也罢,易筋经并不在在下手里,至于乐谱,羽姑娘交给在下的,似乎也并不是羽家的乐谱!”羽星落一怔道:“少林失经之事天下皆知,难道还有人能自两位手中夺走易筋经不成?至于那乐谱,舍妹交出的,确是我羽家的乐谱,不知龙公子为何会说不是?”

龙惊非淡淡道:“没有便是没有!”将那匣子之中取得的“道德经”放于几上,道:“这本书便是那匣子所装,可是那乐谱么?”羽星落眉头深锁,目光狐疑,显是不信。萧应寂道:“此事我可为证。”柳若丝微笑道:“羽姑娘好手段!若不是应寂一直和他一起,我们就只好找他要那乐谱了!”众人不自禁地一起看向羽星垂,暗想这匣子是她交给龙惊非,若说有人动了手脚,自然是她的嫌疑最大。

羽星落暗想萧应寂当不会撒谎,不由也看向羽星垂。羽星垂大急,道:“我交给龙公子的,确确实实是我羽家的乐谱!”柳若丝冷笑问道:“如何证明?”羽星垂无言以对,她虽知自己未动任何手脚,却苦于无人可以证明,更不知萧应寂为何会说自己交出的不是乐谱,不由得十分伤心。燕于飞大怒喝道:“我女儿说是,那便是了,还要什么证明?龙惊非,你想独吞乐谱么?”在地牢之中,她一心要杀了雷千韵,龙惊非却始终手下留情,本已十分恼怒,此刻见女儿受疑,更是怒气勃发。

第四十八章 廿年恩怨一朝了(二)

龙惊非微微皱眉,他不愿学那小儿行径,与这蛮横老妇争执,当下闭口不言。羽星落神情尴尬,道:“小锤子你再想想,兴许拿错了呢!”羽星垂摇头道:“密室中便只有这一个大匣子,其余的都是小匣子,哪里装得下乐谱!”羽星落皱眉道:“你说的对,只是这么说来,难道说那乐谱一早便已被人调了包么?可是这匣子机关精妙,连我也打不开,又有谁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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