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善良又无辜(38)

作者:二点二三 阅读记录

誉王对沈策揭露萧敛竹身世一事又惊又怒。

难怪沈策答应在他府中住下,原来是为了查他那假儿子,原本他便心忧长公主对他的猜疑,出了萧敛竹的事,更是雪上加霜。

甚至有兄弟写信询问他是否故意收留先皇血脉,另有图谋,誉王觉得自己真是百口莫辩,吞了哑巴亏似的恶心。

他在萧敛竹欺骗的悲痛愤怒与被长公主猜疑的担忧中,听说了那个已经快被遗忘的女儿的婚事。

木云希望丈夫能出面让沈将军把人交出来,他们府上的女儿哪能不明不白地躲在男人院子里。她对萧蕴龄的不满几乎要溢出,她得赶紧让萧蕴龄嫁出去,留着她在王府中,迟早要闹出更大的丑闻。

誉王沉着脸让吴百山起身,“沈将军位高权重,本王亦是以礼相待,但沈将军他再如何百无禁忌,总不能藏着本王女儿不让她出嫁,还请吴管家让本王那不孝的女儿出来,尽早前往夫家。”

“王爷言重了,将军待王爷如长辈亲厚,只是王爷所说的,奴才真是一头雾水。”吴百山弯下腰,滴水不漏地回答。

誉王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平生最看不起阉人,男不男女不女的,却总狐假虎威在他面前嚣张。

他挑了沈策不在的时候过来,一个低贱的奴才还拦不了他:“吴管家,你要是不把人交出来,不然本王只能让人去搜了。”

沈策看不上他的三女儿,却又介入五女儿的婚事,他对沈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已然容忍到极点。

萧蕴龄惊慌地听着父亲的警告,焦急地搜寻着逃离的路径,父亲看着寸步不让,吴百山怕是拦不住他们。

吴百山面色艰难地看着逼近的仆从,誉王总归是皇亲国戚,在先帝的宠爱下生活多年,他再顾忌长公主,也无法忍受一个阉人拦着面前。

“吴管家,得罪了。”护院对他歉意一笑,随即上来三四人将他围住。

见吴百山似乎要动手,木云在旁边提醒道:“吴管家,此处乃是誉王府,还望冷静。”

他若是动手,事情闹大了恐怕不好收场,其他人明白她的意思,直接从敞开的大门进入这处借给客人的院落。

“王爷,先跪拜懿旨罢。”

众人熙攘吵闹中,沉着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气质冷然的男子从远处走近,悠长的凤眼淡淡扫过,誉王下意识心颤了一瞬。

誉王微眯双眼盯着他的双手,强撑着冷笑道:“沈将军,懿旨在哪?”

他手上分明没有所谓的懿旨,竟敢诓骗他们。

“吴百山,去拿。”沈策吩咐着。

见他如此,誉王一时拿不定主意,他犹疑地看了一眼木云,她也是有所顾虑,因此众人在院外僵持下来。

吴百山匆匆推开房门,萧蕴龄正踩着椅子跨过屋后的棂窗,整个人几乎探出屋外。

他吓了一跳,忙上前将人拉住,压低声音道:“主子回来了,没事了。”

萧蕴龄怔愣地看着他翻箱倒柜地拿出一卷黄色卷轴,又步伐匆忙地离开。

誉王瞪大了眼看着那阉人手中的黄色卷轴,凤鸟衔珠,百鸟朝鸣,他生长于皇宫,对此物再熟悉不过,正是太后的懿旨。

他与木云面面相觑,终究是跪在懿旨面前。

吴百山出去时没有将门关严实,萧蕴龄透过门缝,窥见父亲与母亲的头顶。

她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父亲母亲,此时匍匐在沈策面前,或者说是匍匐在他手中的懿旨面前,因宫中的贵人而低下头颅。

“誉王五女萧蕴龄,性行温良,着即赐封惠柔郡主。”沈策将懿旨合上,继续道:“此外,长公主生辰宴,邀请五小姐参加。”

誉王瞬间便知晓了所谓懿旨是长公主借太后的名义颁布,他的女儿何时入了长公主的眼?惊扰他多时的难题在此时松动,长公主此举,是否也证明了她信任誉王府的清白?

现下萧蕴龄是否还在院子中已经不重要了,连她那婚约也不再是她的约束。

不过一句话,便解决了她的难题,救她出困境。

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吗?

萧蕴龄听见自己心脏一声声地撞击着胸膛,激昂的冲动令她手指止不住战栗,她在这一刻,罕见地感受到了吴百山所说的心境安宁。

她已经无暇关心父亲他们的离去。

萧蕴龄贪婪地注视着沈策的走近,目光被明黄的卷轴吸引,她恭敬地跪在懿旨前,接受权力对她的馈赠。

她的视线从手中的懿旨落到面前的男子身上,他对千呼万唤的叩拜与谄媚习以为常,是长年处于权力漩涡养出的一身矜贵。

他为她杀了陈实,助她逃离萧敛竹,帮她解除与王万利的婚约。

在接过懿旨时,她决心得到他。

萧蕴龄珍重地展开手中的卷轴,她手指轻轻摸过上面的每一个字,敬畏地看着太后宝印,如在梦中一般:“长公主竟然知道我?”

虽然她的郡主封赏只是个没有食邑的名头,但对她来说已是贵重的礼物,府上除了王妃的女儿,其他姊妹都没有得到郡主头衔。

“她不知道。”沈策打破她的幻想。

他靠在榻上,手指掀过一页兵书,方才的闹剧在他身上没有留下痕迹,从容得令萧蕴龄嫉妒。

“不知道怎么会专门给我颁布一份懿旨。”萧蕴龄抱着它坐在沈策身边,满脸憧憬,“她还邀请我参加宴会。”

她发髻上的步摇在他眼前摇晃,玉石碰撞泠泠清越,有些吵闹,沈策抬手将它拔下抛在一旁。

“这是我写的。”见萧蕴龄不相信,他继续道:“殿下给了一张我空白的懿旨。”

萧蕴龄震惊于他在长公主身边的地位,她语气笃定:“她很信任你。”

“她只是会识人。”

萧蕴龄的注意力从怀中的懿旨转移到面前的男人身上,沈策的地位说服了她,令她一定要得到他。

第34章

“既然是你写的, 你为何不写多一些夸我。”萧蕴龄再看手中的懿旨,顿时不太满意,通篇只有一句话, 夸她的只有一个“性行温良”。

“难道你觉得我没有其他优点吗?”

她倾身靠近他, 耳珰垂落在下颌, 又滚动到他的衣袍, 她凑在他身前, 试图看清他手执书卷的内容。

“懒得写。”他不理会萧蕴龄的靠近, 姿态清闲地靠在攒接而成的围栏上,藏青色的衣玦自雕刻的蝙蝠缠枝纹样流淌而下,暗纹飘浮着微光。

萧蕴龄看不进去他的兵书,他握着书册的手指上遍布两三道陈旧的刀疤,横亘在骨节下, 如玉质上遍布碎裂痕迹,明明破坏了玉石的完美,却无损它质地的美感,像那块他给她的玉佩一般。

他又翻过一页。

萧蕴龄心尖一颤,莫名的悸动啃噬她的心脏,她欲盖弥彰地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

暖春末尾,天朗气清,偶闻几声虫鸣, 斑驳树影为敞开的窗格挡住部分亮光, 叶子婆娑中, 他的面容更加清晰。

直到轻柔的触感抚上他的脸,沈策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越过雕窗的光线为她度了一层光辉, 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正触碰着他,眼眸中蕴含悠远的情绪。

湘妃衣裙逶迤在榻上, 两臂间披帛绚丽如云彩,萧蕴龄跪坐在他身边,腰间塌下旖旎的曲线,她恍若不觉地靠近他,腰身弧度更加柔软。

直到她吻上了他的唇。

萧蕴龄青涩地舔舐形状冷薄的双唇,妄想以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摆脱内心对世俗约束的挣扎,挣脱困着她言行举止的牢笼。

“发作了?”沈策微微侧开脸,她柔软的唇瓣落在他的嘴角,他说话的声音仿佛在耳语,令她耳垂如胭脂般娇艳。

他在说残留在她体内的药。

“嗯。”萧蕴龄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难言的探究与沉迷有了借口可以依托,温腻的手指搭在他肩上,才不至于整个人滑落下去。在几乎令她窒息的心脏颤动中,她睁着水光潋滟的双眼看着他,轻轻问着:“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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