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仙尊,魔尊他又哭了!(29)

作者:卿十四 阅读记录

萧行绛眸光大动,忙上前去,可那雪太厚了,甚至埋没了那条红带,崖边脆薄,不能承载龙身的重量,他只能用手挖刨着白雪,素日温润白皙的手生满了冻疮,萧行绛却分不出一点心思察觉皮肤皲裂的疼痛。

再快点啊。

他很少着急着做什么事情,可现下却心急如焚。

崖顶的雪比崖底更厚,古树上的雪在狂风中簌簌坠落在仙人染了血的白袍上,萧行绛一身袍子在大雪中翻飞,大风吹的他摇晃,可他手中一刻不停。

终于,他在漫天飞雪中看见一抹玄黑,他推开那堆雪,在雪中找到了双目紧闭的晏破舟。

“舟舟。”他的声音在风与雪中模糊不清,这里太冷了,他没有龙鳞,冰凉如死尸。

怀中的人同样没有一点温度,他抚开晏破舟散乱的发,看见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晏破舟任他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快醒醒。”萧行绛将他护在胸口,企图用龙息唤醒他,可那龙息太过脆薄,风吹便散了,他知道这毫无用处,极寒之境,没有龙鳞就是死。

白发仙人沉默地跪坐在古树下,怀中抱着一动不动的玄色魔蛟,风雪呼啸中萧行绛晃神一瞬,又回到几千年前那个风雪大作的夜里。

***

那是个与今夜同样狂风怒雪的夜晚,不过没这么冷,那时候萧行绛还有龙鳞,晏破舟将将化了形,体态不稳,时而是龙,时而是人。

于是那些日子他没带着晏破舟,往日衣襟中的小蛟龙稍不留神便会化为一个少年,想来还是有点惊人,更何况彼时萧行绛在人界,而非仙界。

那夜萧行绛方才诛杀了一只妖物,那只妖逃到了一处荒地中,那处开阔的旷远上盖满了厚雪,妖物企图在这里藏身,可很快被萧行绛一剑斩去了头颅。

妖丹爆体而出,人界妖物众多,方圆几里的妖物闻见了妖丹的香气,蠢蠢欲动,慢慢向此处聚拢。

萧行绛只杀恶妖,那些妖物并未做恶事,吞丹是妖物本能,萧行绛便由着他们,留下妖丹,准备返程。

正此时,他察觉到一缕异于妖物的气息。

是魔。

他回头,一条浑黑的小蛟龙站在不远处的雪地上,歪着脑袋瞧着他。

“怎么跑出来了。”萧行绛说着,朝那小蛟龙走去。

不出所料,小蛟龙鳞片怒张,露出獠牙以示恐吓,萧行绛没在意,不过是被咬一口的事情,过阵子就好了。

不曾想走到小蛟龙面前几步远,黑蛟忽的低吟一声,倏地钻入雪地中。

蛟龙可以控制自己的身形大小,萧行绛看不见龙身,只能看见不远处雪中一个微微隆起的雪包。

他轻轻蹙眉,却还是走过去。

那雪包涌动几下,移远了。

萧行绛又走向雪包。

又跑了。

这么来回几次,萧行绛干脆飞身跃起,长剑探入雪中一挑,似是炒菜翻锅一般,准确无误地把小蛟龙从雪地里挑了出来。

“做什么呢。”他接住小蛟龙,让他盘在自己脖颈上,问道。

小蛟龙呜呜哼唧了两声,旋即又蹿走了。

它的动作倒是很快,可萧行绛在雪中一块巨石后看见一截黑龙尾。

不出所料地,萧行绛又找到他了。

萧行绛要带他回去,小蛟龙扭动着身子,又从他身上蹿开了,一头扎入雪中。

萧行绛不动声色,瞧着那团雪包,半晌轻轻叹了口气,问:

“藏哪儿去了?”攻中好道文爆炸

雪包微微抖动,那是小蛟龙在笑。

“在哪儿呢。”萧行绛一边漫无目的地走两步,一边没什么表情地问。

雪下的小蛟龙动了动,雪地中发出轻微的声响,以示提示。

“啊,是在那里吗。”萧行绛抱着剑,觉得幼稚,又不想扫了小蛟龙的兴。

四下安静,四方的妖物闻见大魔的气味,都不敢靠近了,萧行绛等了一会儿,不见有动静,扬声说了句:

“我看见了。”

果不其然,不远处的雪包倏地跑了,在雪中拱出一道痕,蛟龙本身却并不知道,埋在雪里蒙头狂蹿。

萧行绛跟了几步,作势要追,雪中的蛟龙四下窜动,很快原本平整的雪地上痕迹纵横,雪包挪动了一圈,又移回那块巨石后了。

方才停了一阵的雪现下又飘起来了,只是后半夜没有风,寂寥地飘着白雪,萧行绛觉得差不多是该回去的时候了,足尖轻点,不等小蛟龙听到声响,便落在了那雪团前。

“找到你了。”

青霄长剑横扫而过,飞雪四溅时萧行俯身去捉龙,却触碰到一块温热的皮肤。

晏破舟背抵石块,红瞳自下而上看着他,双颊染着微红,是方才跑出来的,他浑身上下热气腾腾,单薄的玄衣松垮地垂落在地,露出衣襟中细腻的白。

萧行绛微微惊诧,显然没想到是这幅样子,晏破舟化形后他时常不在仙界,在时晏破舟也大多是蛟龙本体,这幅面孔有些陌生,却又熟悉。

白雪飘落,风也无声。

晏破舟的腰身贴在他的掌心,望着他的眼睛里透露着蛟龙的狡黠,却又带了几分干净的稚嫩。

“很好玩。”他轻轻地说,“你每次都能找到我。”

“是,”萧行绛把自己的外袍解下来,给他系上,说:

“我总能找到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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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续昼

萧行绛猛然回过神,只是一瞬晃神,风雪已然铺了他一身。

晏破舟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萧行绛抿了抿唇,断剑出鞘。

锋利的剑身划过手掌的瞬间,萧行绛浑身龙血涌向手心,青霄剑像往常一样准备吸食他的血,享受这一顿大餐,可就在血液触碰到剑身的前一瞬,断剑猛然离了手掌。

被断剑引来的血水没来得及平息,淅淅沥沥地涌出掌心,萧行绛在这须臾压掌向下,殷红滚烫的血珠砸落在雪地里,留下一道红痕。

可下一刻伤口便凝结了,萧行绛还需要更多的血,他本想用龙脊,但龙脊认人,晏破舟不醒,龙脊便无法离体,因此萧行绛只能一剑又一剑地划在手心,不厌其烦的一次次割开那道血口,一点一点将血引出来,洒在雪地上。

体内血水翻涌的感觉很不好,万幸的是疼痛已经麻木了,萧行绛察觉不到痛,只觉每洒出一些血,他的身体就虚弱一分。

青霄剑微微震动,散着微弱的光,是在抗议,它也饿了,需要一些血做为饭食,萧行绛动了动唇,哑声说:

“等等......现在还不到你吃饭的时候。”

血红的圆图在他身侧一点一点成型,以他为中心,像八方延伸出八道血痕,而后在某处有个 血口,连着一条粗重的血沟,血沟的另一端是晏破舟,晏破舟被平置与古树下,古树为他挡了些风雪,他的身下同样是个八方连同的血图。

这既是阵法,又是古老的祭祀仪式。

血图画成的那一刻,原本暗淡无光的悬崖上骤然爆出一簇鲜红的荧光,以萧行绛为中心,红光顺着每一条血脉向外延伸,最后汇至一处,顺着既定的路线涌向晏破舟,晏破舟身下同样血光冲天,与萧行绛不同的是,那些血并不是向四周延伸,而是灌满了他身下的血阵,从四周汇流向他的身体。

这阵法有个名字,叫做“烧灯续昼”,以血渡灵,以命换命,萧行绛就是那盏“灯”,续着晏破舟的“昼。”

怎样都行。

只要晏破舟能活下来,怎样都行。

萧行绛察觉到体内力在流失,却一言不发,这时血阵内的晏破舟似是动了动,萧行绛抬眼望去,可那双素日清明的金瞳变得迷蒙,他在风雪中什么也看不清了。

血阵中的动静只一瞬,又没了声息,萧行绛知道这不够,凭着感觉握住青霄剑,自上而下划开了另一只手臂,骇人的血口淅淅沥沥地淌着血,血阵抵挡住一些风雪,伤口不会再凝结,萧行绛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扔掉断剑,猛然将满是鲜血的手掌按向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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