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苟命实录(3)

作者:知栀吱 阅读记录

男子与女子的交际圈不同,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贵为太子妃,又有太子维护在先,那些官员女眷们自然乐意捧着,谈话间也算融洽。

柳殊应付完一批又一批贺喜的人,只觉得脸都有些笑累了,也没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这边,闻初尧刚喝完身旁官员递来的贺喜酒,下一瞬,就听到对方压低了声调,询问道:“殿下,臣刚刚所言皆是出一片肺腑,还望殿下能够考虑一二。”

“臣族中有一女,年方二八,容貌清丽可人,更重要的是…小女倾慕您许久。”

那官员把身子弓得更低了些,思及自家夫人的嘱托,语气更加诚恳,“一片痴心,臣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是……这才斗胆糊涂地问上一句。”

宁朝官场人人皆知,当今太子清雅矜贵,气质温润,对待臣子也是如沐春风。

果不其然,太子殿下瞥了他眼,温和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庆功宴会这种宾主尽欢的场合,那官员也是特意等着这个机会的。

但他到底明白点到为止的道理,赶忙道:“不求能给什么尊贵的名分,只要能让您过个眼,臣以为,那也是小女的福气。”说完便一饮而尽,拱了拱手退下了。

柳殊左等右等,见人走了,这才回到位上,默默等待宴会结束。

见人望过来,她微微顿了下,也扬起唇朝他笑笑,“殿下。”

似是想到什么,又补充道:“臣妾刚刚也去和女眷们聊了会儿。”

闻初尧微微颔首,余光扫过身旁的人,仿佛是一时兴起,道:“刚刚有官员给孤介绍他家的女儿。”

她一愣,眼睫微抬,瞧他。

“你怎么看?”

柳殊与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仅仅只相处了这么会儿,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心思?

灯光下,男人眉骨高挺,一双浓眉,眼瞳格外漆黑,不怒自威。

沉默的时候,光是眉眼也给人一种凌厉夺目的感觉,像一柄锋利的薄刃。

每每对上这双眼,柳殊便有点儿紧张。

可这人偏偏做派又是温和的。

她定了定神,学着家里长辈的模样,试探性开口,“殿下身份尊贵,日后…少不得美人相伴,臣妾身为您的正妻,自是,自是…有容人的气量在的。”

殿内烛火通明,加之闻初尧比她高出不少,故而,一下子便瞧见了她脸上转瞬即逝的慌乱。

他微微眯了眯眼,目光在柳殊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这么贤惠…?

太子直勾勾地望了会儿,倏地笑了。

只那笑容显得极浅。

几息后淡淡地“嗯”了声,半晌,又道:“回吧。”

回寝宫的路并不远。

热闹散去,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园中的花蕊随风摇曳,虽已进入四月,晚间仍是有些凉。

席间喝了不少果酒,柳殊的脸颊还有些烫。

被风这么一吹,倒是一下子精神许多。

几乎一出殿门,她便下意识地与身旁的人隔了点儿距离。

柳殊素来谨小慎微惯了,因此,面对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是一丝欣喜也没有。

若硬要说,第一反应,也是害怕居多。

正想着,耳廓处冷不丁儿地一凉。

男人的手指忽地覆了上来,指节搭在她耳后,微微摩挲着,一时间,他略带冰凉的指腹反倒是起了调节温度的作用。

虽刻意暗示着自己要尽快适应,可对方这么猝不及防的举动仍是把她吓得不轻。

柳殊从未与男子有过这般亲密的互动。

几乎是那只手触碰到她耳尖的一瞬间,她便有些僵住了,面上强撑着唤他,“殿下…?”

月色融融,被他这么半拥在怀里,远远望着,倒真有几分调情的意味。

柳殊甚至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方才路上,那些小宫女们羡慕的眼神。

可直觉上…她又觉出几丝不对劲。

对方长久的沉默让她一时有些无措,心中的思绪更是七拐八拐,迅速发散开来。

等了几息,见闻初尧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面上便摆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问他,“殿下,怎么了?”

男人眼神定定,锁着眼前人。

柳殊硬着头皮迎上这股视线,甚至还下意识地扬了扬唇角。

晚玉兰的芳香弥漫四周,两人交叠的身影洒在满池月光下。

良久,对面的人才再度出声。

语气如旧,依然是一个语调,只话里的意思却让人心惊,“太子妃。”

“孤怎么觉得…你与往常有些不同?”

第3章 苟命第一天

柳殊一怔,眼睫也微微发起颤来,“臣妾…”迟疑了一瞬,还是决定装傻充愣,“不懂您的意思。”

从她的角度,只能窥见他高高隆起的鼻骨,以及乌黑色的浓密眼睫。

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在夜色下,更显得肤质冷白,似冬日覆在宫檐处的霜雪,不必触碰,也能一眼察觉出其中的冰冷刺骨。

她不知晓对方为何会这么问,只直觉上认为,该避开这个问题。

强压下那点儿紧张感,定了定神,抬眼与他对视,“是臣妾做了什么…惹您生气了吗?”面上怯生生的,似乎只要对面人一点头,她就会立刻道歉反省。

闻初尧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懂?”

自家太子妃贤惠的话语还历历在目,现下,又对上这副模样,自然是怎么瞧怎么奇怪。

那两个字在他的唇瓣辗转片刻,便多了丝耐人寻味。

两人建立合作关系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他自以为,还是比较了解这个合作伙伴的。

精明利己,虽有些小聪明,不过好在也算是无伤大雅。

可对方今日的种种表现…却让他迟疑了。

莫非…是自己这几个月在外打仗错过了什么?

心中百转千回,但面上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望着她,“…不论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孤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候,还是安分些为好。”

他的一双眼睛生得极好,平日里神情温和,如今沾染了酒意,倒莫名显出几分幽深来,像一摊湖水,平静,也会偶起波澜。

无人能窥探那副平静缓和之下的想法。

对上这样的目光,柳殊下意识便有些疑心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不然,这人干嘛这么说?

她低敛眉眼,轻轻“嗯”了声,声量微不可闻。干脆在闻初尧身侧站定,吹着凉风醒酒。

一时间,只有夜风微微轻拂过的婆娑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身侧才传来一道温润声音,“罢了。”

两人目光相撞,只一瞬,不待她反应,闻初尧便错开了眼,率先抬步离去。

男人的步子迈得极大,显然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柳殊心下松了口气,赶忙跟上。

殿内。

支摘窗半开着,窗边放了一盆梨花,是花房新培育的花种。

入了夜,花蕊的芳香愈发浓郁,随着夜风一道溜进窗内。

闻着这股若有若无的馥郁香气,柳殊越发有几分恍惚。

太子虽未明言,但…她却总觉得哪里有几丝不对劲。

微微深吸几口气,任由松萝为她褪去钗环。

目光凝固在某处,发着愣。

短短一天,她却觉得像是踏入了一场繁华绮丽的梦境一般。

飘飘然的,踩不到地。

宫宴结束之后,整座大殿便显出几分热闹过后的冷清感。

她心里藏着事,自是早早地把伺候的宫人们都留在了大门外。

现下,屋内唯有她与松萝两人。

“殿下回来了,这宫中可真热闹。”柳殊试探着开口,余光扫向身侧的人,“只是这热闹来得快,去得也快。”

梳洗过后,她才算有了点儿力气继续今日未能继续的话题,“唉…许久未见殿下,我总觉得,今日…好像有些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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