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装成救世主(170)

作者:文可扑不可坑 阅读记录

是个寻人启事,看着起码风吹日晒有个把月了。

失踪者名叫舟倾,失踪时还差一个月满18岁,看着是个颇为清秀的少年,如果找到了请联系秦方正xxxxxxxx……等等。

陈老头后脖子忽然冒了丝凉气。

他不确定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条黑漆漆的巷子。

刚才笑嘻嘻和他搭话的少年早已不见身影。

太奇怪了。

大概是喝多了心突突的,其实眉眼也不一样,可他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那个少年好像和寻人启事上的这个……有点像。

……

太平坑不是一个坑,而是一个破败的小山岗,上面是荒无人烟的幽深树林。

舟向月走在漆黑曲折的小巷子里,远远地看见巷子尽头有一座塌了大半的破败牌楼,牌楼上字迹斑驳,难以辨认。

牌楼后面,就是那片阴森森的山岗。

树木异常茂密,遮蔽了树林深处的一切。

舟向月一步一步,向巷子尽头走去。

巷子两边的低矮民居毫无人气,破烂的门扉和窗台上是厚厚的灰尘,就连蜘蛛网都破烂不堪,上面挂着干瘪的虫尸。

四周一片死寂。

若是换了别人,大概会觉得这巷子里阴风阵阵,灵感高一些的还会眼皮狂跳、心头突突,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总觉得这里十分阴森不祥,赶紧离开为好。

但在舟向月眼里,他却能看见缠绕在四周的,浓得化不开的黑雾。

黑雾在废弃建筑一个个黑洞洞的门与窗中缓慢地穿梭,有如在尸体嘴里钻进钻出的蛆虫。

随着他向巷子深处走去,黑雾之中缓缓伸出了许多双手。

惨白、青灰、腐烂的手。

那些手无声地向他伸来,在他周围如海浪般缓缓波动。

像是想把他也拖到黑雾最深处去。

舟向月轻声开口,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别来无恙啊,各位。”

话音刚落,那些手猛地躁动起来,像蠕动的群蛇一样向他爬来,却碰不到他。

他面不改色,轻声细语,“你们永远困在这里,而我走了。”

“你们死了,而我活着。”

在一双双手越发躁动的波浪中,舟向月微微勾起唇角。

“我踩着你们的尸体成了神……嫉妒吗?”

他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

“那就忍着。”

太平坑,太平巷。

真是好名儿。

一千年前,这里可一点也不太平。

那时,它叫另一个名字。

万魔窟。

一阵风吹来,忽然吹来一片片飘飞的纸钱,空中隐约弥漫开香灰的味道。

舟向月顺着纸钱飘来的方向看去。

满地尘埃的巷子里,一栋破败凋敝的二层小楼门前的灯笼幽幽亮起来。

血红血红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上面只写了一个惨白的字。

“无”。

第107章 尊卑

阴森诡异的太平巷里,那栋二层小楼门外除了那几个写了“无”字的红灯笼外,连一个招牌都没有。

门口蒙着脏兮兮的玻璃,里面没开灯,只能透出隐约的昏暗红光。这地方从外面看起来灰头土脸,和旁边破败毫无人烟的建筑物没什么区别。

舟向月觉得,嗯……

身为他未来的大本营,这里有点出乎意料的寒酸。

算了,不要以貌取人。里面一定是隐世高人济济一堂的盛况。

他推门进去。

门一打开,一股香灰味扑面而来。

幽幽的红色烛火映照出屋子里高高低低的红木柜,柜子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

陈旧的木雕,形状奇异的陶罐,断头断手的各种神像,生锈的青铜铃铛,甚至还有融化了半截的香烛,融化又凝固的蜡油在柜子上凝成血乎乎的一大滩。

摇曳的烛光里,肉眼可见灰尘悠悠飞扬。

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舟向月:“……?”

他终于开始察觉到一丝离谱。

这时,一个稚嫩尖细如孩童的声音从屋子深处传来:“阿喜阿喜,我们为什么不开灯?”

另一个略低点的孩童声音丧丧地答道:“因为没钱。”

舟向月竖起耳朵,蹑手蹑脚循着声音找去。

那个尖细声音说:“不开灯,我都写不好字了!”

阿喜叹气:“别写了,灯笼上写‘无’字好丑。”

“不是阿乐要写的!是胡爷要的!”

尖细声音说,“他说这是借鉴了什么手机的广告,要留白,要极简风!高端大气上档次!”

阿喜:“……”

阿喜:“好丑。”

阿乐跳脚:“胡爷说那种手机卖得可贵了!!!”

舟向月转过两个柜子,便看见两个穿着小马褂的小童子背对着他趴在柜子上,正在说话。

两人看着也就七八岁大,头上扎着冲天小辫儿,颇为可爱。

……不过说是小童子可能不太对。

毕竟,他们中一个头上顶着一对尖尖的毛绒绒的红棕色耳朵。

而另一个身后,一条毛绒绒的红棕色大尾巴正在摆来摆去。

……就像是两只小狐狸化成人,却有地方没有藏好。

舟向月听声音认出来了,没藏好耳朵的那个是阿乐,没藏好尾巴那个是阿喜。

阿乐的狐狸耳朵忽然动了动:“咦,有人来了?”

阿喜头也不抬,恹恹地问:“来的是人吗?”

阿乐转过身,歪了歪头好奇地打量舟向月,“应该是人。”

他额头上有个香灰画的“王”字,歪歪扭扭,看起来像是小孩子打闹在彼此额头上用墨水画的乌龟。

阿喜终于也回过头看了舟向月一眼。他额头上也有个王字。

他丧气道:“但他看起来没有钱。”

“没有钱?!”阿乐一脸气愤,捂住自己的狐狸耳朵,“那不接不接!”

他捂着自己的耳朵,忽然发现不对,揉了两下。

他尖叫起来:“完了,我的耳朵!”

他又对阿喜尖叫道:“阿喜!你的尾巴!”

阿喜手伸到屁股后头,摸到自己蓬松的大尾巴后顿时眉头一皱。

两个小童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阿喜垂头丧气,阿乐满脸崩溃。

“被发现了……”

他们齐齐转向舟向月,瞪着他道:“那就只好消灭证据了。”

噗!

一阵青烟弥漫。

原本站在柜子前的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童子消失了。

地上出现了一对毛毡戳出来的小狐狸崽。

虽然有张狐狸脸,脑袋上有尖尖耳朵,身后有大尾巴,可偏偏额头上还戳了个“王”字,像是狐狸装老虎,看着不伦不类的。

不得不说,实在是粗制滥造,像是手残党翻车的戳戳乐买家秀。

舟向月:“……”

他好像知道自家的祖传老字号是为什么这么门可罗雀了。

他手一伸,揪着后颈拎起两个歪瓜裂枣的毛毡小狐狸,抬腿就往屋子深处的楼梯走。

一步。

两步。

三步。

到第四步时,毛毡阿乐终于受不了了,尖声细气道:“我可告诉你,我们胡爷有千年的道行,他神通广大,你要是碰我们一根寒毛,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毛毡阿喜的嘴角嫌弃地抿紧了。

毛毡阿乐:“我们胡爷会狐仙七十二秘法!你已经进入了他的法阵,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就会邪气入腑、阴沟翻船、死作扑街之命!”

毛毡阿喜长叹一口气,终于也开始愁眉苦脸地小声嘟哝:“这位施主,你印堂发黑,目光呆滞,唇裂舌焦,如若不速速离去躲避劫难,近日必有血光之灾。”

舟向月对他们的叽叽喳喳充耳不闻,继续踩着楼梯往上走。

在他终于踏上第二层楼时,毛毡阿乐扯着嗓子大喊起来:“胡爷!胡爷快逃啊!!有坏人来了啊!!!”

“怎么了?”木雕屏风后头探出一个鸡窝一般蓬乱的脑袋,迷茫道:“来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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