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装成救世主(295)

作者:文可扑不可坑 阅读记录

毕竟,能强行突破郁归尘的防护咒从他身边抢人的人,几乎不存在。

舟向月之前还考虑过要不要在地上洒几滴血、扯断几根卷须扔在那里,营造出一种药骨反抗不过被人强行抢走的假象。

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有人能让郁归尘昏迷,将药骨偷走,那在连郁归尘都无法招架的迷药作用下,舟倾又怎么可能清醒?就更遑论挣扎反抗了。

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恐怕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让郁归尘更容易怀疑舟倾。

单一的疑点并不麻烦,麻烦的是多重疑点聚焦到一个人身上。

舟向月做这种在危险边缘试探的事可谓经验相当丰富,从来都是狡兔三窟,一定要给自己留好退路。

此刻,无名氏的境灵马甲已经带着境灵跑了,让他们连根毛都抓不住。

而药骨舟倾见到郁归尘之后,先声夺人,以放血的惨状和“舟倾是境主”的爆炸性消息让他失去冷静。

舟倾主动承认自己是境主,还让郁归尘杀死自己,这可以反向证明他的正直和清白,还可以解释很多说不清的东西。

比如,他一个区区十几岁的普通少年,为什么能让神木根开那么多花。

“对了,杀了境主只是能破境,并不能消灭魇境。让境主想起真相,魇境才能消散,但我想不起来了。”

他露出脆弱的神情,“如果我再经历一遍养药骨完整的流程,应该就想起来了吧。”

“我想起来,这个魇境应该就湮灭了。”

至于舟倾为什么知道自己是境主,那自然是因为他是个聪明的孩子,看得到自己在魇境里的种种特殊,而且他早就知道自己胸前有奇怪的反复重叠的刀口伤疤,还有失去的记忆……

舟向月正在心里飞快盘算着,郁归尘忽然伸出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

舟向月一怔,心想郁耳朵突然这么温柔,必然没有好事——

下一秒,他后颈忽然一紧,失去了意识。

……

祝雪拥迅速处理了舟倾身上的伤。

她从少年心口取出那根细细的铁管,铁管边缘是针尖一般锋利的尖细斜口。

这种带有弧度的管刃有一个专门的名字,叫放血刀。

有一些邪术以心头血为引,放血刀就是专门用来取心头血的。

刚要止血包扎,她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又仔细在他身上探了一遍。

探到侧腹的一个位置时,她脸色一变。

“怎么了?”郁归尘问道。

祝雪拥:“他身体里有一只蛊虫,还在血脉之中,必须赶紧逼出来。”

她心想,原来如此。

之前她一直想不通,血生花是剧毒,如果要用在人身上,但凡入口,那必然会把人毒死,又要怎么炮制呢。

现在看来,那种邪方的做法是把与血生花共生的蛊虫放进药骨体内,蛊虫爬遍药骨的血脉,就会把血生花的毒性和药性也浸进药骨的血液之中。

把药骨比作容器,血液比作容器里的酒,这就像是把药材放进酒里,泡制药酒。

只不过是活生生地泡制。

祝雪拥没有解释这么多,直接对郁归尘说:“蛊虫怕火。师弟,你来吧。”

她想了想,又叫付一笑过来,补充道:“得快一点,要按紧他,估计会很痛。”

郁归尘一静:“好。”

付一笑和祝雪拥分别按住昏迷的少年,郁归尘就下手了。

他的手指刚点在少年的侧腹上,付一笑立刻看到皮肤底下突然鼓起了一个小小凸起,皮肤下青蓝色的细细血管清晰可见。

是一只虫子的轮廓。

那只虫子在苍白的皮肤下颤抖着蠕动,随着郁归尘的手指逼近,越发像是惊慌失措一样到处游窜,雪白的肌肤表面很快泛起片片淤血,看得付一笑头皮发麻。

他有些心惊胆战地看了看舟倾的脸——这得有多痛啊?!

但让他诧异的是,少年闭着眼呼吸均匀,脸上的表情甚至称得上平和宁静,好像在安详地沉睡。

其实根本不需要人按着,因为他完全没有挣扎,一直在昏睡。

付一笑心想,看来这孩子真是累坏了,倒是因祸得福。

这都感觉不到痛,睡眠质量堪比全麻啊,真令人羡慕。

等到那只虫子和鲜血一起从胸前的伤口喷出时,祝雪拥迅速掏出一只瓷罐,将它扣在了底下。

把虫子抓住后,这才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郁归尘低着头,脸色沉沉地望着不省人事的舟倾。

不知为何,付一笑莫名觉得他的目光里交织着深沉而复杂的痛苦与欣慰,还有很多他看不懂的晦暗情绪。

就在这时,几人听见咚咚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撞门——

声音是从房间角落的柜子里传来的。

乔青云过去一打开,发现里面是个被捆成一团,嘴里还塞了布条的药骨,满脸焦急:“唔唔唔!”

她把那人嘴里的布条掏出来,问道:“你是谁?”

药骨呛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是钱多。舟倾怎么样了?”

郁归尘闻言转过头去。

钱多一看到昏迷的少年就倒吸一口冷气:“舟倾?他没事吧……”

郁归尘立刻问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钱多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种压抑的暴虐冷意,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嗫嚅道:“本来,本来药骨是我的……然后换成了他……”

凌晨,他被单独拖到了这里。

带他来的几个苔民全程无视他惊恐的求饶,只对彼此说话。

“烦死了,居然还要凌晨加班。”

“那个食客加了钱,让我们提前炮制这一棵。”

“加钱也是给唐老板的,我们啥也没有。”

“那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们只是苔藓,没有那个当老板的命。”

钱多听得心惊肉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之前已经听说了,他们作为药骨,对应的“食客”都是与他们有关系的长辈——他的食客就是秦鹤眠。

秦鹤眠是他的亲生父亲,虽然他一直都和父亲有些疏远,但两人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不可能,父亲不可能会真的这样对他……

他几乎不敢细想,拼命地挣扎着,却敌不过苔民的力气,被紧紧捆起来动弹不得,胸前衣服上割开一道小口,正好露出心口的位置。

“你捆好了没有?得绑紧一点,不能有挣扎的空间。”

“好了好了,这就吊起来。”

“蛊虫准备好了吗?好了我就准备下刀了。一割开就赶紧塞进去,别让蛊虫跑了。”

“别忘了先消毒,药骨的命脆得很,别一不小心弄死了。加班没加钱,死了你还要赔钱呢。”

“……草!”

钱多哆嗦着看到眼前的苔民一手拿着把锋利无比的细小管刃,另一只手在他心口涂抹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他终于忍不住失声惨叫起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不是我!肯定有哪里弄错了,求求你们等一等,再去问一下……”

一团布猛地塞进他嘴里:“省省力气,别晕过去了。这还没开始呢,还有你受的。”

拿着刀的那个苔民也点点头,一脸不耐烦:“放心,死不了。等炮制完了之后,会让你忘掉的。毕竟还要持续收割,不能割一茬就枯萎了。”

钱多呜呜挣扎着,眼泪夺眶而出,惊恐万分地看着那把刀向他的胸口刺了进去——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等等。”

几个苔民都转过身去,看到那是一个戴着笑脸面具的云上客,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的药骨。

那人毫不见外地走进来,开口就说:“换一个药骨。”

“啊?”几个苔民齐齐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拿刀的苔民是他们几个的组长,开口问道:“你是谁啊?”

“不认识我了?”那个云上客说,“我就是这一单的单主啊,是我让你们提前处理药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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