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飞升后还要回来收债这件事(20)

徒手给两人拉架的蔺无执叹了口气:“宗剑首,依着戏梦仙都的规矩,是要关押起来做苦力的……”

天下就算有囚笼能关得住济度斋剑首,那地方也绝不是戏梦仙都。

“还请你和这位……”

她看向穿着蓝色裙子的第五鸿,就看见他吐出了一口血。

蔺无执:“……”

她刚刚是没拦住么?

“在下灵宝玄清观丹师第五鸿,多谢蔺掌院从宗剑首剑下救了在下性命。”

说完,第五鸿惨淡一笑:

“实不相瞒,蔺掌院,在下刚刚真的以为自己是活不过今日了,我与宗剑首同受头上欠债字样所困,来戏梦仙都也是为了查清一些过往线索,没想到,只因为我少了两合的债,宗剑首就对我严加逼迫,我稍有迟疑,他就对我痛下杀手。”

扶住胸口,他又咳出了些血沫。

“蔺掌院放心,城中祸事因我而起,我自然要赔偿种种损失,这里有十块上品灵石,且帮店家和住客们安顿下来,灵石有余就是给各位压惊的。至于其他,算清之后尽管来找我,我绝不推脱。”

蔺无执掂了掂手里的灵石,咂咂嘴。

要不说要是灵根好都想当法修呢,丹师、符师、阵师、炼器师,那都赚钱啊。

“你们住的这地方最多也就有几个隔音阵,你要是有多余的阵盘,帮他们重新摆一下,重建个客栈也不过几块中品灵石的买卖,加起来也用不了这么多。”

第五鸿仍是一脸的柔弱,他看向一处街口,声音又软了几分:

“蔺掌院,祸端因我而起,您收下这些灵石,我也能安心。”

他说话时,宗佑一直冷冷盯着他,见他的目光有异,他连忙看过去,就看见了一个女子身后跟着一只鹅慢悠悠走出来,人背着手,鹅背着翅。

“第五鸿!你又要陷害我!”

第五鸿垂下眼眸,没有当即反驳,过了几息,他说:

“宗剑首,无论您信与不信,我少的这两合债,无愧天地,无愧本心,绝无你以为的那些龌龊。”

说完,他又吐了一口血。

宗佑气急。

他一急,他直接御剑飞到了秦四喜的面前。

“你可信他说的这些?”

正在和鹅研究早饭吃点儿啥的秦四喜抬起头,就看见了宗佑泛红的眼眶。

宗佑虽然言辞上不如第五鸿,可他不是蠢人,今日第五鸿给他下套,就是要他与眼前之人之间生隙。

“第五鸿他行事取小道,你万不可信他,他说你和她……”

济度斋剑首毫无从容的匆忙话语停滞在了秦四喜平静无波的目光里。

他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千言万语,变成了一句:

“你从前,总是信我的,这次也信我,可好?”

他小心翼翼,仿佛在他的面前有一朵冰晶凝成的花,他只要轻轻呼吸,它就要化了。

他面前的女人低头一笑:

“从前?你如何与本座论从前?”

短短一句话,就让宗佑的忍不住想要后退。

是,他与眼前的人,真的有过从前吗?

他离开凡人境那日,她曾说过:“你我一别,此生再无牵扯,再相见之日,就是凡人秦四喜舍身赴死之时。”

“咚。”心重重地落下,却像是一把剑刺穿了宗佑的脏腑。

他们,没有从前。

鹅不耐烦地往前走了几步,秦四喜也抬脚向前。

“还债是还债,自来只是还债,休要本座面前演一些无聊戏码。”

秦四喜擦肩而过的瞬间,宗佑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可到底是放下了。

第五鸿落在不远处,捂着胸口踉跄了两步看着秦四喜离开,转头又看向了宗佑。

许久之后,宗佑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他。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一厢情愿地渡劫,假作情真地怀念。”

八把剑从他背后出现,又渐渐隐去,仅剩了一把“七情渡”,宗佑把它拿在手里,修长的手指抚过剑身。

“当年,我第八把剑卡在情劫之上,偏偏乾元法境传来消息说褚澜之突破了大乘,可济度斋却连一个行走世间的八剑都没有。为了助我渡劫,我师门从聚宝行买了一缕凡人的青丝回来做法,让那凡人成了的我情劫应劫之人。”

“那人,就是她。我去了凡人境和她朝夕相对三年,起先有些不甘愿,后面却真的动了心,动了情。我自以为我们是携手进退,浪迹天涯,我甚至自不量力去跟她说想把她带回济度斋,和她长相厮守,直到她斩断情丝将我赶出凡人境那一日,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情劫,就是对她相思相望不相亲。”

剑光流转周身,宗佑眼中的脆弱烟消云散。

他冲着第五鸿抬眉一笑:

“我心有杂念,才叫你钻了空子,现在我想明白了,你第五鸿就算是曲意逢迎小心伺候,她又如何看得上?”

打量的目光从下到上一点点看上来,宗剑首摇了摇头,表情彻底松快下来:

“她是成神了,又不是瞎了。”

第五鸿嘴角还带着血,却毫不示弱:

“可惜,宗剑首你一番发作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如何减了债的,也能说些这样的酸话来自欺欺人了。”

“哒哒哒”鹅的脚掌拍在石板地上,一声又一声。

一直走了好一会儿,鹅才抬头看秦四喜。

“四喜,那两只,嘎,他们不知道神在千里内无所不知吗?”

“都要吃饭了,怎么又骂得这么难听。”秦四喜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散,“他们要是知道了,估计打得更厉害。”

“他们再打架,鹅就去收拾他们。”

鹅跃跃欲试地扇了扇翅膀。

秦四喜摆摆手:“不用,随便他们去打,他们斗起来,才会各凭本事替我做事。”

鹅似懂非懂。

一家食肆里热气蒸腾,飘出了包子的香气,秦四喜和鹅一起探头,一起咽口水。

“咱们去吃包子?”秦四喜问鹅。

鹅已经撇腿跑了起来,白胖胖的屁股几乎要扭出残影。

第17章 敬神

大概是因为北洲天寒,人们饭量大,包子的个头也大。

秦四喜原本想要两笼包子,看了一眼那个头,最后只要了五个,两个素馅儿三个肉馅儿,一荤一素是鹅的,剩下是她的。

另外点了两碗麦粥,青色的麦粒熬煮出来,还带着特有的香气。

鹅很喜欢,一口气喝了一碗。

包子吃到一半的时候,一群膀大腰圆的男装女子走了进来,五个人,点了五十个包子。

她们生得高壮,往一张八仙桌旁边一挤,顿时显得整个食肆都逼仄了起来。

食肆的老板和她们大概是相熟的,先端了一大盆的麦粥来让她们分着喝。

一个年轻的女子转头,突然瞪大了眼睛:

“师祖恁看,这鹅咋这肥咧?它还会坐着吃包子!”

“是呀,这鹅可真肥。”

用两个翅膀尖儿夹着包子闷头狂吃肉馅儿的鹅停住了。

秦四喜微微抬了抬头。

在她对面,有个人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你这鹅我前几天就看见了,长得真好,想养这么肥得用不少粮食吧?”

单用粮食可养不出一只被神力灌体的鹅。

“还行吧,它聪明,会自己养自己。”

秦四喜实话实说,在诸天神界鹅就不靠它养,基本都是靠它自己从别的神尊那坑蒙拐骗,啊不是,是用体力劳动换了吃的自己养自己。

毕竟是神力灌体的神兽,又拒绝了幻化人形,所有的神力都用来强化身体,单论战力,看起来白白胖胖的鹅在诸天神界能一只鹅围殴七八个修炼出人形的神宠。

所以,鹅每天都惹是生非,然后蹲在那儿等别的神宠来合伙儿揍它。

他们来了,它就痛殴他们,再拖着去一家家告状,要是那些神尊不给它东西做补偿,它就当着面把他的神宠再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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