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天道之子(138)

单尘道:“我睡中间。”

靠谱!穆平安目光炯炯,感激不已。

入夜,单尘和季文方都在打坐修行,穆平安背对着俩修士的方向侧躺着,时不时听到门外有弟子议论灵鹤的声音。

想到明日要登记,他很担心灵鹤会被其他弟子所吓到,一旦离开,再找就难了。

穆平安夜半睡不着,径直出门去,守在灵鹤旁边,摸了摸灵鹤的羽翼,对它道:“要不,你回湖里休息去?”

在这里还是太显眼了。

这里是众男弟子休息的地方,万一他睡着了,有谁过来惊扰了他的白鹤,让他今日一番驯兽的辛苦付诸东流,那就不值当了。

白鹤叫了两声,用脸去碰穆平安的脸,很是依恋似的,不愿意离开。

穆平安问云雀:“它在说什么?”

云雀见他总算想起自己,心中郁闷少了一半,道:“它说比邻湖里的白鹤总欺负它,它不想回去。”

穆平安摸了摸这跛脚也不影响它高傲的白鹤的脑袋,顺着纤细的颈项抚摸着,道:“我带你一起回去,你告诉我,看是谁在欺负你,我帮你教训它。”

白鹤有喑哑叫了几声。

穆平安问:“它说了什么?”

云雀道:“它说你打不过。”

穆平安心里蹭起的火顿时一下平息了,他麻木地推门而入,躺回床上,盖上了被褥。

半晌,穆平安翻来覆去,这种感觉就像得知他失散多年的宝贝孩子,在和他相认之前一直在被别的没爹的熊孩子揍一样糟心。

真是混账东西。

这种事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那还得了!

可怜他的灵鹤,竟然还因此瘸了腿!

”醒醒,单尘,单尘……“穆平安起身来到隔壁床铺,叫醒了正在打坐修行的单尘。

单尘睁开了眼睛,脑子里还残留着对方才所悟的余韵,尚且没从悟道中回神。

“事情是这样的……我忍不了了,”穆平安也不担心打扰了季文方修炼,他大声说完,愤愤不平地道,“咱们去比邻湖教训教训欺负了我家灵鹤的混蛋们!”

单尘一脸无奈地道:“你今夜不睡觉吗?”

“不睡了,睡不着,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自己去了!”穆平安两年如一日的安稳睡眠一遭被打破,他气得神清目明,双眼在烛火下像被点燃了般气势汹汹。

难得见他情绪波动如此强烈,单尘也醒了。

“你等等。”单尘最后条理内息,灵气归于丹田气海,长舒一口气,翻身下床来。

今日他才听说穆平安天道所限,寿命可能不到二十,很可能相处的时日不多,单尘的心情就很低沉,再加上同寝的是季文方,让他有种今后就住在副掌门处不回来了的冲动。

眼下又听说穆平安的白鹤被欺负了。

这就像得知他朋友失散多年的孩子一直在被别的没爹没叔的孩子欺负一样,没法坐视不理。

季文方正常修行被吵醒,眼里尽是阴霾,可没等他发作,门被推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见了单尘,白鹤还是一副不愿动身的模样。

穆平安道:“它又说了什么?”

云雀道:“它说担心你俩也会被揍。”

穆平安看向单尘,单尘单手持剑,道:“告诉它,不会。”

穆平安道:“要不要把游畅也叫上?人多势众。”

至少游畅修为聚灵境三阶,暂时比单尘高了俩境界。

单尘道:“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有他的通言玉令。”穆平安拿出那块碧绿的灵玉,里头的魂印是游畅非要烙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游畅夜半修炼不得法,正夜观天上星辰,长吁短叹之际,听到刚认识的好友的传唤,立马出门从天字居四十五号来到地字居三十八号。

一听穆平安的话,游畅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感觉刚交的朋友它失散多年的儿子一直在被其他没爹没伯的孩子欺负一样。

像灵鹤斗殴这种事,哪能少得了爱凑热闹的他啊!

欣然同意。

穆平安乘上白鹤,云雀落在他肩上,他拍了拍身后。

单尘一笑,一跃而上,也轻轻落在白鹤身上。

“我呢!”游畅眼热,“还有我呢!”

白鹤看了他一眼,高傲地保持站立的姿势,虽然跛了一只脚,但这不妨碍它姿态上的优雅——在除穆平安之外的人面前。

“毕竟是为你出头,也捎上他?”穆平安跟它商量。

事实证明灵鹤力大,承载三个人绰绰有余。

白鹤振翅,地面上旋起小旋风,白鹤凭风而起,扇动羽翼,眨眼没入夜色中。

不出两刻钟,三人一鹤一雀便来到比邻湖畔。

“是哪只灵鹤欺负的你?”穆平安声如雷震。

瞬间比邻湖上栖息的灵鹤都烦躁地掀了掀翅膀,从沉睡或浅眠中醒来。

身侧的白鹤低声唳鸣,不知嘀咕了些什么。

云雀道:“来了。”

前方出现两道阴影。

两头健壮的灵鹤金鸡独立于单尘和游畅面前。

之所以是这两人,原因是察觉到形势不妙的时候,穆平安已经迅速藏到灵鹤身后。

首先是为了给两人腾出战斗的空间,其次是以免因为自己的实力不济,让现场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云雀只是立在穆平安肩头,没有多余的动作。

两头灵鹤身高一丈有余,一左一右,一个头顶黑羽,一个身上半数灰羽,均收起双翼,曲颈上扬,不屑地俯视在场的三人一鹤。

雄浑的气息越体而出。

聚灵境二阶。两只都是。

单尘神色如常,游畅轻笑出声,一个拔剑,一个拿出竹笛。

半刻钟后,游畅站在其中一头膘肥体壮的灵鹤背上,灵鹤半边身体已埋入泥地里,露出细长的脖颈,屈辱地昂昂叫。

两刻钟后,单尘额发略有凌乱,鼻上渗出薄汗,呼吸微喘地踩着灵鹤一只脚,长剑剑刃对着灵鹤的脖子,那灵鹤连叫都叫不出来,双目湿润,眼里噙满悲痛的泪水。

但让它俩过来向白鹤致歉,这两头威武雄壮的灵鹤,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宁死不屈。

穆平安:“啧。”

他从白鹤身后走了出来。

那两只灵鹤很是狐疑,似乎不明所以,想不屑但又嗤不出来。

肩上的云雀发出叽叽的声音。

顿时那两只灵鹤的身体哆嗦了下。

穆平安还没开始念经呢,那两只方才还视死如归的灵鹤莫名的屈从了。

游畅御着竹笛,伸手捏着那只头顶黑斑的灵鹤脖子。那灵鹤朝着穆平安所在的跛脚的灵鹤方向,昂昂致歉,长篇大论,经久不息。

单尘剑刃比着的灵鹤,双腿窝在地面,比白鹤矮了五尺,悲愤地朝着白鹤垂下高昂的头颅,呜呜出声。

白鹤头一次扬眉吐气,几欲泪奔。

穆平安豪气地指向这片湖畔,道:“今后,你想吃哪儿的鱼就吃哪里的鱼,想吸哪里的天地灵气,就吸哪里的天地灵气!哪儿的月之精华好,你就占据哪片旷地,有我和我的同伴为你撑腰,实在不行我叫太上长老过来……”

白鹤眼睛周围滚动着晶莹的泪花,像是从未这般扬眉吐气过似的。

穆平安叮嘱道:“别怕它们,我看谁敢动你。此地甚好,你就留在这儿,我需要你的时候,会用玉箫唤你。”

穆平安拿出一枚玉箫佩饰。

那羊脂玉箫不过数寸长,比食指微粗了些许,碧绿流苏垂下,很是美观。

正是穆青霜留在木箱里的唯一一件看起来十分值钱的东西。

这还是单尘头一次见到这只玉箫,乍看之下既非灵玉,也非普通宝玉,品质不够通透,拿光源对着瞧还能瞧出不少丝絮,除了造型还算精美,没有值得说道的地方。

穆平安吹了一声。

这一声极为短促,并不响亮。

单尘只觉精神一振,游畅感到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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