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帝/锁帝翎(17)

萧独呼吸一滞,不知是不是被我惊到了,他的目光落到我脸上,因这不相上下的身高,他看我的眼神不似原来那般胆怯敬畏,反倒有点审视的意味,罢了,早些让这小狼崽子知晓我的手段也好,皇权之争,本来就是残酷而阴暗的厮杀。

我托起他的下巴,逼他直视我的双眼:“皇叔方才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萧独垂下眼皮,盯着我翕动的嘴唇,是的,他该将我说的话的奉为铁律。

“是,皇叔。”

我挠了挠他的下巴,像对待那只我豢养过的狼崽,然后笑了:“乖。”

萧独浑身一震,退后一步,差点滑倒在地,我立时伸手去拉,谁料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在萧独身上,将他压倒在冰上。我的头磕到他骨头结实的肩膀,登时眼冒金星,头晕脑胀,爬也爬不起来,身子一轻,竟被萧独一把扛抱了起来,我不知该惊异自己太轻还是他力气超群,被他扛着走了一段路才回过神来。

“独儿,放孤下来!”

“不放。”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不放。”萧独顿了顿,补充道,“皇叔,冰面很滑。你,很轻。”

“你!你快放孤下来,等会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萧独置若罔闻,扛着我朝幽思庭后苑一步一步走去,我的脸贴着他的后背,不时被他瘦削坚硬的肩胛骨擦到脸颊,听见他清晰稳健的心跳,他十六岁的身体里像隐藏着一只亟待脱笼的野兽,我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个令人不安的梦,目光落到冰湖上他身后一串染血的足迹上,仿佛看见了一道不详的恶兆。

到了幽思庭后苑门前,萧独才将我放了下来,交给迎上来的顺德,转身离去。

第10章 惊魂

在我就寝之后,萧澜不期而至。

我假作卧病不起,闭门拒迎,但他是皇帝,没有人可以拦得了他。我背对着他,靠着墙面,听见他的软底靴踩在地面上由远及近的声响,像一条蜿蜒而至的蟒蛇,他的呼吸是他剧毒的红信,缓缓勒住我的脖颈,一点一点的绞紧。

“萧翎,许久不见……你又清减了许多。”萧澜的声音在我的颈侧响起,他拾起我的一缕鬓发,俯身细嗅了一番,“这段时日朕没来看你,你一定很寂寞罢?”

我一声不吭,阖着眼皮,在这一刻却生出一个念头。

我希望萧独那个小狼崽子还在这里。我竟在期冀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来保护我。若我并不害怕萧澜,这句话自然是假的,我清楚他有多想折辱我,他为此卧薪尝胆了那么多年。这种源自恨意的渴望不会随着时间消退,只会与日俱增。

萧澜的手深入我的发间,冰凉的指尖触到我的头皮,轻笑:“萧翎,你记得不记得,小时候你把朕当马儿骑,拿着鞭子呼来喝去,逼朕背着你满地爬的事?”

我闷声不语,眼前却晃动着那时萧澜懦弱的脸,我从未想过那张脸的背后隐藏着多少怒火与屈辱,以至于十年如一日的把这张脸当成了萧澜真正的模样。

“朕从那一刻便从心里起誓,有朝一日朕要穿着龙袍,把你这个最受父皇宠爱、自小便被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骑在身下,令你雌伏。你说,我们的父皇会不会气得从皇陵里跳出来,像以前那样痛心疾首的指着朕的鼻子大骂?”

他的声音透着露骨的欲念,毫不遮掩。

我攥紧了枕下的银簪,指甲刻进肉里,心里满是杀意。

我乃一代天子,岂容他为所欲为,如若他真敢用强,我非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他说:“萧翎,你很聪明,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但你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你应该早一点认命。等有一天朕的耐性耗尽了,你只会比现在更惨。”

随后,萧澜叫来了一个宫女。

他就在我的寝居里,我的床榻边宠幸了她。他与宫女的交媾持续了整整一夜,不堪入耳的声响像一场鞭笞折磨我直到天亮。萧澜离去后,我伏在榻边呕吐不止。被他玷污不止这个宫女还有我的尊严。我吐得天昏地暗,而年少的宫女蜷缩着赤裸的身子瑟瑟发抖,她对这场强暴式的临幸显得恐惧而羞耻。也许我该怜悯她这只无辜的羔羊,但我没有。在还是皇帝时,我就并不仁慈。

我命顺德将她掐死了,扔进了一口井里。

——如同抹去萧澜对我的羞辱。

这夜之后,冕国下了一场暴雪,而对于我来说,真正的凛冬也到来了。

借着皇城之内一次动静不小的暴乱的契机,萧澜开始逐步动手将内阁换血,以查谋逆之罪为由,对几个忠于我父皇与我的内阁大臣们一一下手,他要坐稳他的皇位,就得铲除具有举足轻重的文臣,第一个便拿大学士杨谨开刀。我遣了暗卫向他们通风报信,与萧澜暗中较量。萧澜派去的监察御史接连扑空了几回,却没有抓到杨谨的任何破绽,而我知道萧澜不会罢手,他一定会精心罗织一张网,将罪名安到杨谨的身上去,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将内阁大臣们推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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