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债父偿/采菊东篱下(18)

这时忽听悬在厅外的大钟嗡嗡嗡响了三声,却是已到了戌时开宴时间。

江东篱不慌不忙地起身游目四顾,见人已到齐,便轻咳一声,按照惯例讲了几句宴会时的开场白,然后话锋一转道:“此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经过药堂萧堂主确认,本座新纳的爱妾轻霞已经怀了我的亲生骨肉,再过数月宫内便要多一位少宫主了!”

此话一出,大厅内立刻响起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而坐在江东篱身旁的秦逸闻言,只觉脑中轰然一响,整个人竟然怔在当地。

什么?那个轻霞竟然怀孕了?

这么多年来江东篱纵情声色,然而却始终没有任何侍妾有喜,可想而知他是特意做过防范措施,有意不让那些女子受孕的。

可是,如今轻霞夫人竟然受孕,这难道说明江东篱对她的喜爱已经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位侍妾,所以决定让她为自己诞下子嗣,好做灵华宫下任宫主的继承人么?

难道,江东篱已经决定要放弃他了么?

秦逸一念至此,只觉心中乱成一团,江东篱接下去又说了些什么,他便没有听入耳中。

就在秦逸蹙眉思索下一步对策时,耳边忽然响起江东篱淡淡的声音:“逸儿,你怎么脸色不大好,是身体不舒服么?”

秦逸豁然惊醒,连忙强笑道:“没有没有。孩儿只是在想宫内的防卫部署事宜,一时想得太过入神了。”

“是么?”江东篱微微一笑,深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我还以为你是听到轻霞有孕的消息,心里不快呢。”

秦逸闻言心头暗惊,难道江东篱竟然真的看出什么了?

然而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可能?父亲很快要再添子嗣,逸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江东篱漠然道:“我不管你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我只要你记住一件事:灵华宫的规矩是强者为尊。即使轻霞真的产下男丁,我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偏袒。你若当真想继承宫主之位,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比其他兄弟更强大。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秦逸连忙低下头恭敬回道:“逸儿谨遵父亲教诲。”心中却暗自思忖,须得尽早设法让轻霞夫人流产,否则以她如今得宠的势头,将来生出的孩子定然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江东篱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当下点点头道:“好了,开宴吧。请大家不必拘束,开怀畅饮!”

众人听到这句,立刻纷纷举杯向江东篱敬酒。

江东篱自恃海量,遂来者不拒,只要有人敬酒他便仰首干了,不一会儿便有上百杯烈酒下肚,一阵阵酒意涌上来,原本漆黑明亮的双眼便带上了几分醉意。

秦逸在一旁陪着也跟着喝了不少,他的酒量比之江东篱大大不及,好在给他敬酒人的远不如给江东篱敬酒的多。但饶是如此,他也喝了四五十杯酒,一张俊脸被酒气蒸起片片红霞,那双桃花眼却比往常更亮了几分,越发显得艳光照人。

酒过三巡,大厅内响起丝竹之音,两队身披轻纱的歌姬漫步走入厅内,和着悠扬的乐声开始献舞。

这些女子乃是由烟柳堂堂主亲手教出来的,一个个身材妖娆舞姿曼妙,媚眼如丝笑颜如花,顿时吸引了厅内所有人的眼球。

江东篱慵懒地倚在座椅上,一手揽着轻霞夫人的纤腰,张口自眼前的水晶夜光杯中吸了口自西域运来的葡萄酒,然后把唇覆在轻霞樱唇上渡酒。

秦逸见状心里妒火狂燃,却只能低下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轻霞夫人喝了两杯酒,只觉胃里翻腾得厉害,简直立刻就要当场吐出来一般。她心中大惊,生怕一张嘴便会吐出秽物,扫了宫主的雅兴,连忙伸手掩嘴,自江东篱怀中跳了下去,飞一般狂奔出大厅觅地呕吐。

江东篱此刻已有了五六分醉意,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只用一只手轻轻晃动着手中鲜艳如血的葡萄美酒,时不时地轻啜一口,同时漫不经心地斜睨着堂下舞姬们妖娆的舞姿。

过了片刻,江东篱又含了一口葡萄酒,想要哺给怀中爱妾,然而一低头才发现怀中空空,那软玉温香的躯体竟然不见了。

江东篱心中疑惑,转动着一双醉眼缓缓扫视身侧,依稀瞥见右边坐着一名白衣美人,那张遍布红霞的小脸美不胜收,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究竟是哪位姬妾。不过不管她是谁,总归是自己的姬妾之一,既然一时找不到轻霞,那便让她陪酒也是一样。

江东篱心里想着,手一伸便将身侧美人拉入怀中,低头噙住那水红色的精致唇瓣,带着浓郁酒香的舌头便探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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