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债父偿/采菊东篱下(6)

自幼便承受周围众人歧视的目光,以及同龄孩童的谩骂疏远,让秦逸从懂事起便明白自己和别人不同,是个没有父亲的野种。

他也曾无数次猜测过自己生父的身份,但以他那小小的脑瓜有限的想象力,只能猜想自己的父亲是个不得志的穷书生,母亲因为爱慕其才华偷偷接济过他,后来穷书生去进京赶考,金榜题名后便抛弃母亲另攀高枝这样的剧情,毕竟无数戏文中都是这么唱的。

当然他也猜测过父亲有可能是商人或者江湖人甚至街边小货郎,却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生父竟然是在江湖中地位显赫,却又被名门正派视为邪教的灵华宫宫主!

因此江东篱的这句话给他的冲击不可谓不巨大,以至他目瞪口呆,久久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江东篱也不以为意,毕竟这孩子年纪小没什么见识,而灵华宫在江湖中的口碑又确实有些欠佳,说不定他这个灵华宫宫主的形象在孩子心中已经妖魔化了。

许久之后,秦逸才再度反应过来,怯生生地问道:“我当真是你的儿子,没弄错?”

江东篱闻言,嘴角勾出一抹邪气的弧度道:“千真万确。怎么?你不想认我这个父亲?”

秦逸连忙用力摇头。

虽然在内心深处,他是十分痛恨这个素未谋面的生父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母亲或许早已嫁给哪个高官贵族过上富裕安定的生活,又怎会落得被逐出家门,穷困潦倒,最后重病而亡的结局?

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便不会出生在这个世上,也就不用被卖入采菊阁,受尽无数的苦楚欺凌和屈辱的调、教。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惹的祸!

秦逸也曾无数次幻想过,倘若自己哪天遇见生父,定要毫不留情地将他骂个狗血喷头,如果那时自己长大了有了力气,说不定还要狠揍他一顿,好替自己的母亲出一口恶气。

然而,如今站在这个高大笔挺气势迫人的英俊男子面前,不得不抬头仰视着身份尊贵的他,秦逸却只从心底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卑微和无力。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能和江东篱父子相认,自己的后半生便会彻底改变。

因此,即使对这个男人心怀怨恨,他还是决定忍下心中的怨气,接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爹。

想到这里秦逸立刻再次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朝着江东篱磕了三个响头道:“孩儿参见父亲大人。”

江东篱微微一笑,发现自己居然被‘父亲大人’这个称呼取悦了,遂摇头道:“只称呼父亲便可,大人两个字就免了。逸儿,虽然我承认了你是我的骨血,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让你认祖归宗,公开承认你灵华宫少宫主的身份。”

秦逸闻言微微一震,漆黑的眸子中迅速闪过错愕失望之色,但却并未发出任何质问。

只不过他的表情又怎会瞒过目光如炬的江东篱?

江东篱淡淡一笑,眉宇中露出些许傲然之色:“我江东篱的长子,当然是要才智武功俱佳,足以承担大任,才能配得上这个身份。如果你一味贪玩不思上进,以为做了我的儿子便可高枕无忧,安然享受我给你的一切,恐怕你就要失望了。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秦逸闻言立刻乖巧点头:“逸儿一定不会令父亲失望。”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江东篱道:“从今日起,我会亲自教授你武艺。现在随我到练武场吧。”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要留言要花花,有花花就有二更!

4

4、轻视 ...

秦逸被江东篱带到练武场,在他的指导下开始扎马步,并学习一些基本入门功夫。

从进入练武场的那一刻开始,秦逸便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每天都过得苦不堪言。晚上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回到住处时,他都感觉到自己仿佛死过一回一般,疲惫不堪地倒在床上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第二天却不得不四更天就起床,重复和前一日一样的高强度训练。

——江东篱并没有因为秦逸是自己的儿子便对他放宽要求,相反他对秦逸的要求严苛到令人无法忍受。

他给秦逸制定了严格的作息制度,要求他必须每天四更天不亮准时来到练武场,先扎上一个时辰马步,然后用一炷香时间用早膳,用完早膳后继续扎马步,直扎够两个时辰后,才被允许用午膳,午膳后休息一炷香时分,再继续下午的训练。下午全部用来学习剑法和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然后等用过晚膳后,还必须再练上一个时辰的内功吐息,这一天的功课才算彻底完成。

当然江东篱是不会四更天就早早起来监督秦逸的,过惯了花天酒地生活的他,这时候一般才刚做完床上运动不久,正拥着软玉温香躺着高床软枕熟睡正酣,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早早从床上爬起来,因此灵华宫右护法柳黛便被委派一大早起来叫醒秦逸并监督他上午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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