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缚(父子)(27)

“看来,你似乎是已经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了呢。”楚焕冷冷一笑,脸上的神色忽然变了,变得说不出的怨毒:“这块玉璧,本来是属于你怀中之人所有的。当年,他那狠心的生父对他母亲始乱终弃,唯一留下来的信物,就是这么一块小小的玉璧。只可怜那女子,待那负心人走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身怀六甲,还一直心心念念盼望着那个负心人会信守承诺,来接自己回去拜堂成亲,结果直等到她死的那一刻,也没有等来那人的身影。君问天,我说的这个负心人,你不可能不知道是谁吧?”

君问天面色凝重,脑海中那久远的模糊记忆,终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点点浮上心头。

没错,这块玉璧,原本确实是他的随身之物。

当年,他才不过十五六岁,在江湖上已然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那时候的他还很天真,尽管为人狂放不羁,视那些世俗礼法为无物,但却仍旧相信所谓的仁义道德,江湖义气,因此,也就做过不少路见不平,惩恶锄奸之事。

其中就包括,耗时一个多月追踪一个恶贯满盈,败坏无数良家女子名节的采花贼,最终将其手刃,并且及时从那采花贼手中救下一个即将被蹂躏的女子,使其避免遭到污辱。

接下来的故事,就变得很俗套了。

被救下的女子对他一见钟情,甘愿以身相许。

而当时的君问天也是年少风流,见这女子容貌极美,也就情不自禁地耽溺在她的脉脉柔情之中,和她春风几度。

之后,君问天有急事要回翡翠山庄,就将随身的玉璧留给了那女子当作信物,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一定会抽出时间,亲自来江南接她回去,明媒正娶她过门做自己的妻子。

待得君问天回到翡翠山庄,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翡翠山庄居然惹上了一个极厉害的门派。等到君问天用尽浑身解数将麻烦摆平,已经是数个月之后了。

而这个时候的,君问天早已将那个仍旧守着一块玉璧望眼欲穿等他的痴心女子,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想起来,他对那个女子的容貌早已完全模糊,只是隐约记得她好像姓颜。

名字好像叫颜盈。

想到这里,即使是冷静如君问天,不禁也开始心乱如麻,面上却兀自保持镇定,竭力用强硬的口气说道:“即使这块玉璧是真的,那些往事也是真的,也不能说明什么!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居心叵测,设法弄来了这块玉璧,然后又编造出这么一个荒唐的弥天大谎来?!仅凭这么一块玉璧,根本无法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君问天,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楚焕一面摇着头,一面用一种近似于怜悯的口气说道:“你明明心里已经相信了我说的话,为何还要强自嘴硬?!没错,我是居心叵测,但这块玉璧,以及现在在你怀中那人,却是十七年前,那被你如鄙履般无情抛弃的女子,亲手交予我的!当年她生下这孩子后,就因为出血过多而死,那时唯一留在她身边照料她,让她可以信任托付的,就是我这个遭她背叛的未婚夫婿。而我,也因为不忍见她死不瞑目,这才不得不同意收养了这个孩子。现在,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君问天一直静静地听着楚焕说话,直待他说完,方才开口道:“尽管你的故事说得合情合理,但是,我仍旧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我只不过和盈儿春风几度,怎么那么刚巧就让她有了身孕!而且你看看,汐儿他和我半点都没有相似之处!就算这个孩子是盈儿亲生的,却也未必就是我君问天的儿子!”

楚焕闻言,正待出言嘲笑于他,却见那一直静静呆在君问天怀中,低着头一语不发的少年,忽然猛地抬起头来,用一双满含着迷惘痛楚绝望的眸子看着他,一字字清晰地道:“义父,你快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你编出来骗这大恶人的,我和他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快说啊!”说到最后几个字时,颜汐的声音中,已然隐隐带了哭腔。

骤然看见颜汐那样的目光,楚焕忽然觉得心内忽然狠狠一痛,竟然不敢与他的眼神交汇,将目光转过一边去,硬逼着自己狠下心肠,抛出最后的杀手锏来:“是与不是,不是我一句话就算的。君问天,你也知道滴血认亲的古法,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不如就自己验上一验,自然知道我这些话是真是假。”

他这句话也提醒了君问天。

事实上,对于楚焕这些话,君问天也是将信将疑。

而且,他心中也隐隐抱着一个愿望,就是这件事不是真的,而是楚焕被抢了心上人,挟怨报复,这才瞎编乱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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