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堆着一些公文，墨迹才干，那是暗飒刚批阅完的。利法拿起翻了几份，似乎都不像是；还有几封未拆封的信，看起来也不是。利法轻轻移足到书架前，伸手逐一拂过每一本，又打开橱柜，翻找了一阵子。

没有，没有神殿里那个女人的气息。怎么会，难道暗飒随身带着？或者放到御书房去了？利法环望着房间，不过那究竟会是什么呢？多半是书信之类的，要不难道是其他什么证物？不过既然是从神殿拿来的，一定会沾有那个女人的气息，而且才一天不到，东西上的气息是不会消散的，感官灵敏的自己不可能察觉不到。

利法的视线又回到书桌上，被底下发出的微弱的魔法波动吸引住了。蹲下敲了敲桌子，果然是空心的。顺着摸了一圈，移下一块木板，里面露出一个抽屉，拉不动，那是魔法上的锁。

小菜一碟！利法默念着咒语，不一会儿，魔法锁便开了。抽屉中放着帝国的国玺，一些重要文书，还有一个看起来格格不入的信封。利法取出信封，打开，里面没有纸张，只倒出了一丝轻盈的东西。

那是——自己的头发！

“怎么会……”利法轻轻呼出了声，不过很快回过神，关上抽屉，锁好锁，站起正准备离开，突然止住了脚步。脖子边，一段冰凉的金属正抵着动脉。

“找到了？”

幽冥的声音响起，利法并没有回头。他知道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可以马上要了他的命。慢慢举起双手，晃了晃那个信封，他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回答，“嗯，找到了。不过，为什么？”

“看来你没发觉。”持着剑的自然是暗飒，剑刃从利法脖子的一边绕到另一边，暗飒也转到了他的面前，“你落在米希尔身上的头发，荧也是第二天才在神殿中发现的。”

“……凭这个就可以证明我操纵了米希尔？”

“本来是不行，但现在你来偷它，就足以构成证据了。”

“果然是陷阱！”利法愤愤地皱着眉头。

“知道是陷阱还往里钻，我该说你是勇敢呢，还是自大？精灵族的王子利法，或者我该称你为莉普法尔公主？”暗飒的语气不紧不慢，不过剑刃却是一秒都不曾放松。

“……不是你的皇妃？”利法强压住心头的惊愕，露出一个自嘲。

“这桩婚事我早觉得蹊跷，精灵王果然没安好心！假扮女装嫁入斯蒂亚，操纵我公国王子，行刺巫女，想趁着我回位之际制造混乱吞并斯蒂亚么！”

“没有！”利法愤怒地喊叫着。

“现在狡辩还有用么！来人，将他拿下！”

顿时，十几个侍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利法团团围住，正要动手捉拿，只见利法手掌一番，几道银光向着一个侍卫飞去。那侍卫慌忙躲开，银光打中了墙角的一只花瓶，碎片飞散，一瞬间的混乱给了利法脱身的空隙，闪身到包围之外，他掌心托着一团光芒。

“别过来！谅你们人再多，也敌不过我的魔法！”利法气势汹汹地瞪着不是所措的侍卫们。

“是么？”轻蔑的声音的主人是暗飒。利法正像要反驳，只听得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从卧房方向传来。

“发生什么事了……”被点亮的烛灯在墙上拉出一个细长的影子，影子从卧房内渐渐走出，抬起手似乎在揉眼睛，“好吵阿，我都睡不着了……飒……”

“好吵阿，飒……发生什么了……”从卧房走出的少年睡眼惺忪，脸上满是被打搅了睡眠的不悦。“真过分，才把人家折腾得半死，又不让人家好好睡。”

“回去！”暗飒头也不回，“至少把衣服穿好，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光着身子到处走！”

“才没有！”少年依旧迷迷糊糊，指指身上随意披着的床单，似乎那就是衣服。侍卫们都不好意思地将视线移开，床单从少年右肩披散下来，遮住了他的下半身，在他身后拖了很长，像女子的礼服一样，不过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清晰地印着点点红色的吻痕，说明着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同样引人注目的还有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个色泽独一无二的珍珠。

“……煌……”利法无力地嚅动着嘴唇，怔愣地看着那满口撒娇的少年，手中的光芒由于心中的动摇忽灭了一下，“你……为什么……”

“拿下！”

暗飒一声令下，侍卫们齐齐涌了上去，一眨眼已经将利法无法挣扎地压制在了地上。

“煌，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利法死死盯着煌的身子，那痕迹是不可否认的证据，他与暗飒就在这里……难道这才是他一直拒绝自己的原因？因为他原本就不只是暗飒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