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夜低了低头，可是刚才醒来的他怎么睡得着呢。沙利法看了看怀里的少年，一下便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忽略的这点，轻轻笑了笑，吻了吻他。

“下午陛下、王妃殿下和皇子殿下都来过了，这么个寒酸的地方来了魔帝陛下一家，都是因为你呢。”

“唉？”夜睁大了眼睛，“阁下您开玩笑的吧，我怎么可能……”

“陛下和王妃殿下还来看过你。”

“啊……”夜这回有些惶恐了，拼命地想着自己是否做过什么事，不过看看沙利法的表情，似乎并没有那样的意思。“王妃殿下是天使吧，一定很漂亮、很厉害。”

“嗯，美丽得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我……”夜张开了口，但忽然又犹豫了一下，“我其实一直很崇拜王妃殿下。”

“为什么？”

“因为殿下当时孤身一人在魔界，却能最后成为被魔族敬仰的王妃，所以我想我好歹是个魔族，就算没有魔力，也一定可以获得别人的认可。”夜一口气地说道，他向来就是个不善言语的人，过去只有费姆特一人似乎很轻易地便走进了他的世界，但像这种埋藏在心里的想法，连对费姆特也不曾说过。

“你一定可以的，夜。”沙利法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

“您不笑话我吗……”

“嗯？为什么要笑话你？”

“因为我觉得好像很不自量力，殿下就算是天使，但有那么强的灵力，可是我却连基本的魔力都没有……”夜把脸紧靠着沙利法的胸前，眼睛都不敢去看他，“可是，沙利法阁下刚才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

“真的？”沙利法抬起少年的脸，让自己的微笑映到他眼中。他也很高兴，因为夜是在尝试着将自己内心的东西展示给他，这比起身体上的结合，是件更为重要的事。

“嗯，真的……”夜掰弄着手指，“不过有些可惜……明明殿下都来了，我却睡着……”

“没关系，会有机会再见到殿下的。”沙利法回想起赫斯迪和契尔希看到夜时那古怪的表情，心里忽然有些不安，手臂又搂紧了一些，“一定会有的，而且说不定很快。”

夜第二天重归训练场，前一天的事仍旧无人弄清原因，但沙利法并没有对洛休斯下达了任何处罚，不过侍卫队的几个长官倒对此有些忧心忡忡，免不了将下手没轻重的洛休斯责怪了一番。洛休斯倒也没怎么在意，一来他也觉得自己有错，二来双方看起来都没受什么伤害，拍了拍夜的肩，道了声歉，这件事似乎就这么结束了。可是对于夜，这却只是又一个改变的开始。

结束了基本训练，夜边擦着汗，边环视着训练场找寻派尼修克斯的身影。远远看见派尼修克斯将一柄长剑连着剑鞘一起插在地上，人随意地将重心支撑在剑柄上，夜边带上自己的武器走了过去。

“派尼修克斯老师。”

“哦，小徒弟，你来得正好。”派尼修克斯保持着一手撑在剑柄上的姿势，抬起另一只手向夜打了招呼，“来，向你介绍这位，我的老朋友拉普拉森，隐居了几十年了，终于又跑出来了的老古董一只。”

“您好，我叫奈特鲁?夜。”夜欠身行礼，觉得两个魔族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逗留，大概是这样的自我介绍有些过于简短，又连忙加了两句，“……承蒙派尼修克斯老师看重，正在学习剑术。”

“哈哈，别拘谨，小徒弟，”派尼修克斯重重地拍了拍夜的肩膀，“再说看重你的是沙利法大人，喏，拉普拉森也是被他请出来的。”

“唉？”

“你的传闻我已经听到很多了，奈特鲁。”被称为老古董的人终于向夜开口了，他有着一头藏青色的长发，用绳子在后背处松松地一扎，比起武官更有些文官的样子，深褐色的眼睛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夜，“我就是老古董拉普拉森，沙利法大人要我来给你做个魔力测试。”

“魔力测试？”夜不解地重复着，“可是我……”

“唉，别这么说嘛，伙计，直接说你也是来收我的小徒弟当徒弟的不就好了？”

“派尼，收不收他当徒弟还要看他的魔力资质，这也是沙利法大人答应的。我可不想让一个魔法弱智搅了我的清静。”

“你那还叫清静？唉，老古董就是老古董……”

“那个……”夜听着两个老朋友的你一言我一句，小心翼翼地插嘴，立刻引来了两人的注意。

“怎么？你也有意见？”拉普拉森诘问道。

“不，不是……”夜连忙摇头，“那个，拉普拉森大人，谢谢您，可是我想还是不必了，因为我本来……就没有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