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妲己抢男人(100)

黄天化已喝得面有醉意,抬手招呼道:“来来,哥们儿替你喝了。跟个女人似的,沾不得半点酒。”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纷纷揶揄浩然天化,天化红着脸,不知是酒意还是赧色,催道:“端来罢。”

浩然此时只逃命要紧,哪顾得着撇清干系了,当即把酒递过去。

那一刻,朝思暮想的声线在耳旁响起,依旧是那个沉厚男子带着磁性的嗓音,依旧是那温暖的气息。他挨得如此近,以至浩然能清晰感觉到耳畔若即若离的一个浅吻。

只听纣王压低了声音,话中笑意盎然,道:“鸡子,笨蛋。”

浩然心头剧震,一杯酒,泼了半杯在黄天化手背上。

昊天塔·英灵之枢

席终人散,三更时分,月光映着几根斜枝,投在殿前白纱上。

铜炉添香,一缕幽香若即若离,浩然终于对着空旷寝殿,道:“赵公明带你来的?”

人影忽现,纣王取下鲜红面具,道:“孤来看看你。”片刻后又道:“中秋月圆,孤本以为你独自一人,倍感寂寞,便……”

浩然心知纣王在朝歌睹月思人,定是自觉孤单,方不顾一切,千里迢迢来见自己一面,本拟好的话一时间说不出口,只道:“坐罢。”

二人相对沉默许久,纣王方缓缓道:“闻太师……”

“已经葬下了。”浩然轻声道:“大王可要去看看?就在西岐城外。”

纣王摇了摇头,道:“公明带孤去过了。”

浩然问:“什么时候去的?”

纣王答道:“早上。”旋即叹了口气,苦笑道:“孤在战场上,与师父最后说的一句话,竟是‘孤不再是你的徒弟’。”

“而后跟着赵公明下山,方明白他的深意,想当面谢罪,师父却已为这江山牺牲了。”

浩然心头一揪,怔怔看着这落魄天子。纣王黑了些许,又瘦了些许,来前似认真整理过仪容。

然而闻仲之死带给他的震撼,却依旧无法掩饰,那深锁剑眉下,双眼中蕴含的痛苦与悲伤,恍若变了个人。

殷受德定是自责已久,那决绝的离别,对闻仲的误解,以及战场上自己的离开,都造成了这样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浩然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道:“大王请节哀。”

纣王笑了笑,认真道:“太师归天,孤明白了很多事,有些人,一旦离去,便不再归来。你在午门外身受雷殛的那一刻,孤以为自己明白了,却远远不懂……所以……”

“大王。”浩然道:“浩然已身属昆仑,入了阐教,当初于燃灯道人面前立下重誓,如今逃得性命,已不可再反悔……”

“孤失去了太师,不能再失去你,孤一定会……”

“我们已是敌人,殷受德。”

死寂般的沉默,许久后,浩然方缓缓道:“殷受德,我的背后是西周,是阐教,是昆仑。”

殿外窗门响起极轻微的“叩叩”几声,浩然道:“谁?”

“师父……”姬发十分紧张的声音:“天化师叔醉了,他想……你去看看?”

浩然沉声道:“不去。”

“师父,天化师叔他……”

“滚!”

窗外静了,姬发脚步渐轻,缓步离去。

月光照在纣王侧脸上,浩然细细看着,他的侧脸曾经英俊且充满决然,充满最令他迷恋的坚决与刚毅。然而那却是在许久之前了。

那时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愿意爱谁,便爱谁,曾经信誓旦旦地抱着自己,在朝歌百官目光中,漫天雪花下,疾驰入城。

如今的殷受德却带着几分憔悴与不甘,眉头的“川”亦如解不开,化不去的悔恨。像一只被压抑着的猛兽。

“飞虎长子黄天化。”纣王扬眉嘲道:“枉对你死心塌地,亦是个可怜人。”

“说起姬发。”纣王又悠悠道:“还得谢他饶孤一命,看在这份上,他日西岐城破时,孤亦饶他一命罢了。”

浩然轻声道:“你饶不了他,最后死的是你,子辛。你会死,我也会死,我们都会死,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姬发,他将是这场战争中,最后的胜利者,我们都是历史的尘埃。”

“我们只有等下辈子了,如果有的话。”

深夜一道霹雳炸响,浩然全然不知纣王之怒会如此爆发,案几被掀翻,茶水飞溅,尚未回过神时已被纣王紧紧扼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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