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妲己抢男人(140)

茫茫黎山,完好的只余一尊玉像,一面古墙。此刻人间大战,已再无人来修缮娲皇宫了。况且,女娲的真殿并非在这人间供奉香火之处,而是在天上。

今日来了一名访客,他冒着小雪,徒步登上峰顶,很是耗了一段时间。他凝望女娲玉像双眼,许久后沉默跪地,摘去金龙头盔,猛地朝女娲拜了下去。他的额头撞到地面,发出一声闷响,许久后,又连着两声,磕了三个响头,直磕得额前鲜血长流,方停了下来。

“受德前番自省:因题诗一事,掀起人间战乱不休,特来向女娲娘娘赔罪,望娘娘体恤大地苍生,恕了受德少不更事,无知妄为之举。待受德回了朝歌,定为娘娘重建娲皇宫。”

纣王说完又拜,这次额头只是轻轻触地,那团血泊静静蔓开,染红了铺着冰雪的洁白地面。他低头跪了许久,肩膀微微颤动,许久后又道:“女娲娘娘掌管世间情爱之事,受德求娘娘……”

忽听纣王身后竟是不知何时又来一人,只扑哧一笑,道:“我只管‘男女’情爱,大王,你求错神了。”

纣王此刻方缓缓抬头,微笑道:“你这不是来了么?”

浩然哭笑不得,正要拿话来岔,纣王却又道:“又想狡辩?你心不诚,孤的心却是诚的。”

浩然无言以对,只得叹了口气。又见纣王膝前一滩血,道:“你到这做什么来了?”

纣王此刻方缓缓站起,转身坐在祭台前,取出一个随身皮囊,想打开给浩然看看,又索性连皮囊一齐递过。“这是教主与天尊之物,孤从两岛废墟中寻获的。”

浩然不接,却只怔怔看着纣王额头上流下的血,许久后弯腰抓了把雪,以手掌温度化开,沾湿衣袖,擦了血迹。

纣王从皮囊中取出一物,只絮叨道:“孤知你要寻盘古斧,这是诛仙剑,这是盘古幡,喏,你看,孤未食言,都为你找来了。”

那模样,像极了寻到古玉来讨情人欢喜的少年郎。

浩然一见诛仙剑,悲愤难抑,喝道:“别拿出来!”

“放肆,你又恃宠生骄,无法无天了?”

浩然静静站着,纣王忽地忍俊不禁,摇头只笑不语。片刻后道:“好了,浩然,孤知你与教主……”

“浩然?”

纣王忽又道:“教主一世英明,重情重义;人生在世,谁人无死?轰轰烈烈地战一场……”

浩然忽反嘲道:“谁人无死?终须要死,活来何用?”

纣王不答,只道:“你看。”旋即取了诛仙剑,却把盘古幡连同那皮囊丢在地上,仿佛不屑再看它一眼。

纣王握着古木剑鞘,调转剑柄,递向浩然,浩然叹了口气,手掌覆上剑柄,缓缓抽出了诛仙剑。

诛仙锋芒如雪,映出浩然面容,那一刻,通天双眸依稀再现于眼前。

“接过此剑,你便是他关门弟子,当以师父遗志为毕生抱负。”纣王缓缓道:“便如我师闻仲,你可记得,闻太师死前的唯一遗憾?”

浩然想起闻仲命归绝龙岭的一刻,道:“他和教主,临死前的唯一愿望,就是……”

那话未完,二人均是心下了然,不再说下去。或许闻仲与通天赠那黑白双埙的深意亦是在此。纣王笑了笑,拾起皮囊,抖出盘古幡,交到浩然手中,道:“盘古斧已获,你且先办正事,孤有一法,待会再与你细细分说。”

浩然稍解忧伤,点了点头。抬起左手,太极图的烙印仍在。

他一掌虚推,身周钟磬之声嗡嗡作响,太极图旋转着离开手背,飘了出来。黑白两仪旋转;盘古幡,诛仙剑各绽紫青之光,发出共鸣,被太极图吸了过去,继而分占两仪,融为一团光。

光芒敛去,化作一把手斧,墨青斧柄,斧刃隐隐泛着紫色。

“这便是盘古斧。”纣王道。

浩然把盘古斧收进炼妖壶中,答道:“这斧上有无数人的性命,终我一生,必不再用。”

纣王择了一处干净石台,径自坐了,二人一同望向娲皇宫外绵延大雪,都知今日下了黎山,各归己军,再相见时又不知是何日。一时间反而说不出半句话来。

许久后,浩然方道:“黄帝把我送来殷商,落脚点便是此处。”他望向女娲玉像后的山河社稷图,办证二字依旧在目,想起那时做的荒唐事,不由得面带笑意,道:“轩辕剑至今仍不知在何处,姬发领兵占了佳梦关,前日我就想来走走,看看有何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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