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帝宠(91)

“好家伙,你去上阳宫了?温太医和你皇兄说了什么,你皇兄怎么说?”我激动地摇晃玄瑛的肩膀。

玄瑛也不吃饺子了:“皇兄没让我进去,我就在外面听着,杜公公赶我走,我说我想皇兄了,要等他放我进去。”

玄瑛天资聪慧,我略微一教,他便能举一反三,当姐姐的真是深感欣慰。

他继续说道:“温太医说了什么我听不见,但是皇兄拍了一下桌子,温太医的声音便大起来了,他们好像在吵架……”

“吵得什么你听清楚了吗?”

玄瑛摇头:“他们刚开始吵就有人把我往外抱,说什么也不让我听,我把他们踢开,哭着跑回去的时候,皇兄很生气地开了门。我进去了他们又不说话了,最后还是温太医把我牵了出来。”

我感动地望着玄瑛:“明天姐姐给做芙蓉酥。”

玄瑛并没有吃到我的芙蓉酥,因为翌日中午,玄风逸宣我去了暖心阁。

作者有话要说:《古诗十九首 迢迢牵牛星》: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总觉得有些事情瞒着清闲是不厚道的,所以要惩罚一下桃子

33再见,温公子

我一直都知道,这世上有一块肮脏的地方,是我不该去看,不该去想的。在这里,你可以得到一切梦寐以求的东西,金钱、美人、荣誉、地位、尊严……十年寒窗,人们挤破了头,磨穿了砚底,就是为了一睹这里的繁华。但是,当你真正走进去的时候,便会发现,这里其实是一个无底洞。有的人选择明哲保身,有的人选择韬光养晦,也有人锋芒毕露,或一步登天,或身败名裂,猜忌、欺瞒、诋毁、倾轧……仿佛一场又一场的残酷战争,血越流越多,泪却越来越少。

虚荣是借着风势的火,而野心是牵着线的纸鸢。

狂风把火吹遍了草原,将纸鸢吹向了天际,直到有一天,烈火烧断了系着纸鸢的线——飞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狠。

不是不明白最后的结局,只是一旦深陷其中,便身不由己。

风仁二十五岁的时候,已是朝中一品大臣,他的书房里挂着一副对联:从来白雪易近污,自古清名频遭毁。横批“心如止水”是先帝亲笔题的,任谁看了这副对联都忍不住夸赞一句,只有我爹自己知道,白雪已污,清名不再。

家里时常有莫名其妙的客人,一个又一个的箱子摆入了后堂。“白雪清名”四个字显得特别可笑,从那个时候起,我爹就变得喜怒无常了,二娘劝他注意身体,反被他骂了一顿。没有人敢逆他的鳞,就像没有人阻止得了厄运的到来。

车骑将军误传捷报,十万子弟魂丧他乡,这是诛九族的重罪,却不知主谋什么时候成了我父亲。无奈车骑将军是风相的门生,而风相任人唯亲,是推不干净的事实。明知是入了圈套,遭人摆弄,仍旧是有口难言,一夜之间,贤臣变奸相,任何与风仁二字有关的东西都成了众矢之的。

那一场变故牵连了朝中百余名官员,大理寺人满为患,就连京城官府的大牢都挤不下了。因为事情发生在嘉佑元年,人称“嘉佑事变”。

我便是那嘉佑事变的幸存者。

玄风逸向我说起嘉佑事变的时候,我沉默着,没有人会彻底忘记自己赖以生存的家是怎样被摧毁的。失去了父亲的风采,她只是个丧家之犬。

我永远忘不了那年冬天连天的冥火。

“你知道害死你父亲的罪魁祸首是谁吗?”玄风逸递给我一封小小的密函。

嘉佑之变是一个排除异己的阴谋,风仁不过是挡在皇帝和阉党之间的炮灰,设计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有着共同利益的集团。

这些人的名字都被写在这封密函之上。

“嘉佑事变是父皇心上的一道疤,他不愿意给风相翻案,所以我也不想去深究。”玄风逸道,“没想到我处理赵阁老的时候会牵出这个案子。”

我颤颤微微地展开信纸,木然地盯着上面一排鲜红的名字,这些让我家破人亡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只有一个例外。

那个名字写在最醒目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

“温昀。”

我将手里的纸片撕得粉碎。

我当然知道那是谁的父亲。

恍惚地从上阳宫里退出来,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感激过玄风逸,是他让我懂得,即便我没有想过要给父亲报仇,也决不能和杀父仇人的儿子相爱。“谢谢,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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