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次直面孟散和这个女人,便两次质疑留下腹中的孩子是否错了,但紧接着就被自己反驳。
当初留下它就不是因为孟散,又怎么可能因为孟散而放弃?
况且这孩子自从怀上就几乎没闹过,孕期也没甚反应,因而他对这未曾谋面的小人颇有好感。
最终他在水边的大石上坐下,仍是潇洒不减当年。孟散站在两步之外,痴痴地看他。水声浅浅,风声轻轻,曾经他们也这样恬静相处过,如今似曾相识,感慨更多。
“你将所有秘密对那女人和盘托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袁玖脸上的表情与这话毫不搭界,在孟散看来,大概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无奈吧。
“教主放心,”孟散一抱拳,“我既然告诉她,就一定有把握她不会说出去。况且我只说要对付的是水寒衣,其他的事半个字都未曾提过。我保证,她不会妨碍我们。”
“哼,”袁玖冷笑,“等到她真妨碍我们了,你的保证又有何用?”
孟散脸上一热,半天说不出话来。
“方才那女人也说得清楚,她同我们势不两立,你还不明白?”
“可这恰恰证明她光明磊落!”孟散有些急躁,“教主你也看到了她出手救我,这也证明她绝不会对我出尔反尔。教主,我在古门三年,称得上的人物是什么个性,我知道得很清楚,我希望您相信我这次,虹瑶绝不是那样的人!”
袁玖眯起眼睛,看这样子,还真是护得体贴入微;那女人也是,赌气走后扭头就暗中又跟上了,孟散欲袭,差点儿被弄死他看得分明,只是因为知道秦虹瑶也在并且一定会出手,他才懒得动了。不得不说……这是好一番郎情妾意啊!
不再理会言之凿凿的孟散,自顾自地看了会儿流水,袁玖站了起来,“也就是说,如果我要杀那女人,你是一定要出来阻拦了?”
孟散一怔,袁玖的眼神平静而略带询问,看得他心惊。
“教主……请您再信我一次。”
“如此,便没什么好说了。”
袁玖提步便走,孟散慌了,上前拉住他的手腕。
袁玖厌恶地回头,孟散眼带祈求,“教主是……什么意思?”
袁玖不答,但颇有不悦地撇了撇嘴角。
“教主,我跟她没关系!什么都没有!她掌管古门探子,能最快得到所有情报,而且擅长医术毒术,又与水寒衣不合,我这才亲近她的!我是想……”我是想让她帮你解毒。
“是么?”袁玖眉梢挑了挑,“当初是谁告诉我,他与花魁娘子是知己,在她的青楼,在她的心中常驻一席之地?”手腕一甩,“罢了,我也并非要与你争个什么,她同你是何关系也并不重要,只是有可能成为绊脚石的人,我不得不除,无论是她,还是你。”
袁玖扭头,走得决绝。
孟散也明白,他家教主眼里容不得沙子,即使是他。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方才的残园,秦虹瑶仍在那里。袁玖用下巴指点了下角落里躺倒的黑衣人,问秦虹瑶:“你说用他将计就计,是何方法?”
秦虹瑶对袁玖一直是高度戒备和怀疑,她看看一旁有些慌乱的孟散,决定暂时妥协,“我有办法让他迷失心智,只按我的吩咐行事,我想让他回去向水寒衣复命,就说已经得手……”
“让水寒衣掉以轻心?”袁玖反问,继而讽刺地笑道:“你当他与你们两个一般傻么?五人出来,只一人回去,也不见目标的尸首。况且你让他迷失心智,他能架得住水寒衣的盘问?真是可笑。”他看了眼孟散,“她是这么做是想故意放消息给水寒衣吧?这样你还相信她?”
“教主……”
孟散话还没出口,秦虹瑶便不忿地向袁玖冲了过来。袁玖轻蔑一笑,道了声“来得正好”,一手轻巧地格开她的攻势,转而一掌拍在她后颈。秦虹瑶闷哼一声,昏倒过去。
袁玖封了她周身大穴,“既然你怜香惜玉至此,我便给你个面子不杀她。但她知道得太多了,我不能让她有半点儿泄露的机会。”
走到墙角,将黑衣人一剑毙命,又往天上放了只响箭,他盘膝坐下,闭目养神,似乎在等什么。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孟散惊讶地发现有两名教主近卫来到这里,再看神色淡然的袁玖,心想他的准备,一定比自己想象得要周全得多。
袁玖将两个昏睡的人往前一扔,“尸体处理干净,这个女人你们好好看守,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她清醒。必要的时候,杀了也可以。”
两名近卫领命而去,处事干净利落,来去如风。
袁玖拍拍手站起来,对孟散道:“我这样做,已算对你仁至义尽。如果你还当自己是我的侍卫,就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做一个称职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