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孕夫录(77)

就见孟散用画笔将不同的色彩描上纸鸢上的牡丹花瓣,道:“冬儿要是没睡,她看到了一定会高兴地大叫。这个纸鸢,其实也会发光。”

孟散很快画完,将纸鸢撑起来,自己站在下风向。虽然园子小,但今夜风大,孟散又使了内力,纸鸢很快便飞上天。

袁玖抬头一看,不禁发愣。原来,真的会发光。

化妆盒中的脂粉花钿本就带着亮光,现在涂在花瓣上,映着夜空上的明月,五颜六色,好像真有牡丹花在空中漂浮,朵朵闪亮,随风而动,熠熠生辉。

袁玖有些痴迷地望了一会儿,继而又看着放纸鸢的人,不禁疑惑。他是要讨好自己才突然想到这个主意,还是经常游走于秦楼楚馆,早已习惯,信手拈来呢?

那边的人却突然叹了口气,呆呆地看着空中华美的纸鸢,道:“其实人和纸鸢很像。”

袁玖饶有兴致地问:“马兄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孟散拉线的手轻轻晃动,眼神依然看着天空,“纸鸢虽飞得高,却逃不开人的控制,如今很多人也一样,他们所做的事并不是真心想做,而是因为很多原因,不得不那么做。风大时,纸鸢可以挣断绳索,人豁出去了也能跳出一切,可那大多不会有好结果。进不得,退不得,最是痛苦。”

袁玖看着他面上的苦笑,不着痕迹地问:“马兄是在为自己叫屈?”

“也是为那些同我一样的人叫屈。”

“甘于受制苟且偷生的,大多不是为名就是为利,但我看马兄并不是追名逐利之人。”

“多谢尚兄抬举,在下的确不为名利,只是为了一个人,为了赎曾经的罪孽。”

“为人……赎罪?”袁玖眉梢挑了挑。

“是啊……”孟散感叹一声。他抬着头,脸上突然露出向往而幸福的笑容,想必,他是想起了那个人,那一定是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袁玖这么想着。

“我从未与人说过这些,今日与尚兄投缘,相见恨晚,加之良辰美景,这才有感而发。”

“在下十分愿意做个倾听者。”

孟散扭过头,发现袁玖正悠然地靠在石桌上,左手做支撑,右手端着酒杯放在唇边,笑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目光流转,明明是张平凡的脸,却透着无限的风流潇洒。那人仿佛能看到你的心底,孟散心里一动,眼睛一花,差点儿认错了人。

眼前这人,只是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将他震住了。他不知是因为太过思念产生了移情作用,还是真觉得此人不一般。张张嘴正想说,手中突然一沉,紧接着头顶被水珠砸过,抬头一看,原来是下雨了,雨滴压着纸鸢直往下坠。

这阵雨来得急,风势也大,等孟散收好纸鸢,两人回屋,身上几乎都淋透了。

孟散首先摆弄起淋雨后有些走形的纸鸢,道:“得想个办法弄好它,否则不好跟冬儿交代。”看了看两人的状况,又道:“尚兄,我找人将你我的湿衣浆洗浆洗,你先去我那里,找一身将就穿上?”

“好啊。”袁玖欣然前往,一则因为湿衣服穿着很不舒服,二则,古门马浅夕在青楼常住的房间,一定不简单。

两人同时换衣服,因此也没时间相互打量,只是袁玖无意间看了眼旁边的人,怔了一下,而后又收回目光,继续穿自己的衣服。

那人身上伤倒是不少,这不奇怪,但奇怪的是,自己竟会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刚换好衣服,袁玖眉头一皱,跌坐在床边,身体僵直。

孟散忙问怎么了,他说是多年的老毛病,动不动就腰疼,尤其是阴天下雨时。还开玩笑说自己年纪不大,有这么个毛病,倒像是老家伙了。

“那可有吃什么药?”

“有,一直吃药。前些年一疼起来人都动不了,现在已好多了,只是去不了病根,这也是没办法。”袁玖笑着,捶了捶后腰,撑着劲儿站起来,示意自己没事。

孟散本想扶他,却觉得没地方下手,迈出一步又缩了回来,“那……你平日里要多注意。”

“嗯,今日多谢你。不早了,快些歇息吧。”

袁玖并不遗憾,虽然这次没什么收获,但他摸清了马浅夕的老窝之一,以后不愁没发现。

躺回冬儿身边,给她拉紧被踢开的被子,自己却迟迟睡不着。与马浅夕相遇至今的事在脑中过了一遍,总觉得不那么简单,却始终找不出疑点。

这样思考着,便越来越清醒。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他翻身而起,服下药丸解开用药封住的内力,准备盯一盯马浅夕,直觉告诉他,那人今晚不会只是睡觉。

将药瓶放在怀里,他又想起郁景兮的话。这种药吃多了不仅伤身,还会折寿,然而对他来说,现在活着的目的除了女儿外,就只有一个,折不折寿,也不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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