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嫁春风(20)

他动了动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茯苓茯苓。

师父把他从柴房里放出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茯苓。于是想也不想就扑上去抢走了师兄怀里揣着的馒头。

对不起呀,师兄,你马上要去京城娶漂亮的媳妇了,而我要留在药王谷等一个人,所以不能跟着你了。

冰冷的阳光照在了白苏的脸上。

他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眼前的容锦。可是,好模糊。原来十年都看不清一个人的。

下一刻,白苏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竟然扬起嘴角微微一笑,那么柔媚,那么不真实,却没有半点风尘的味道,好像要把所有的痛都消融在笑容里,然后再也不会这么笑了。

这一笑,连在一旁看着的季诚都晃伤了眼睛。

只是,他的眉头是轻轻蹙起的,锁着无穷无尽的凄凉。

“小白!”越临风身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透过人墙看到了容锦又用了三分狠力,长剑已经刺穿了白苏的身体,血珠像雨一样落在地上。

季诚见越临风祭出了“爆火焚梅”,便高声喝道:“越临风!你说过把人交给我们之后就什么也不管!”

“我反悔了。”越临风剑气凶猛,直逼容锦。

反正他一直都不守信用。

反正他时常悔棋。

容锦没料到越临风是真的要反悔,避之不及,松开了手里的剑直直地往后退。他没有见识过越临风的武功,曾经想,怎么说也不会在慕容静之上,现在看到越临风像闪电一般抱着白苏消失在城门口,竟不信这是真的。

“追!给我追!”过了片刻,容锦才回过神来。

白苏的血流了越临风一手,如果不赶快止血,恐怕撑不了多久。容锦代表着朝廷的一支力量,惊动了官府,想要逃开实属不易。越临风带着白苏往城郊跑了数里,甩开了身后的追兵,又转身折回城内,撞开了福瑞客栈的后门。

“你是……”迎面撞见一个人。

“给我一间玉字房。”

那人眼珠子一转,道:“春风过处桃花笑。”

越临风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不知何日再春风。”

好,暗号对上,是自家人。“请,请。”

白苏面色苍白,血依旧在流,只是呼吸粗重,胸口在剧烈地起伏着,越临风不敢封住他太多穴道,更不敢贸然将他身上的剑拔出来。“小白,你身上还有伤药没有?小白?”折断里剑柄,只留短短的一截剑在白苏身体里,越临风扯了干净的布给他清理血迹。

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凄凄地看着地上的断剑。

越临风把那东西踢到一边,好让他平静下来。暗红的血擦干净了,又有新的鲜红的血流出来,永远也流不完似的,很快,干净的白布变成了深红色,拧一拧,都能滴出血来。

满屋子的血 腥,请来的大夫刚进门就吓坏了:“这、这……没法儿治……”说完就要走。

“回来!”越临风抱着白苏,不好挪动,却一拳重重地打在了床柱上,木头做的柱子应声而断。“去!到长安药房给我要仙山灵芝,熬好了送过来!胆敢耽误片刻我就让人要你的命!”他回过头来轻声对白苏说:“你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痛……”半晌,白苏才发出一个单音。

不是伤口痛,说不上是哪里痛,似乎哪里都不痛,又似乎哪里都痛。

“乖,一会儿就不痛了。”遣人打来热水,越临风用手巾擦去了他额角沁出的汗珠。

“你骗我……”

直觉告诉他,会一直痛一直痛,有可能很长时间都好不了了……当然,也有可能下一刻就不痛了,他会死。

“小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容锦身后的人是太子。”他决计没有把白苏往死路上逼的意思。错就错在不该把人交给容锦,交给谁都行,都好过容锦,哪怕被季诚在看不见的地方杀了。

“你骗我……”白苏的眼里变得恐怖了起来,“你骗我……”

这个人,说话不算话。

没有去药王谷找他。

连带他去铸剑山庄也是骗他的。

越临风伸手去推平他深深皱起的眉头,不愿意看见他这么悲愤欲绝的样子。白苏的眼睛不再像从前那么清澈,才不过片刻时间,就充斥着呆滞、哀伤、绝望、愤恨、不信任。

毁了一个人实在太容易。

“你骗我。”

越临风正色道:“我以后都不骗你。”

疼痛化作抽泣,白苏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几道泪痕顺着眼角滑落到耳边,打湿了冰冷的碎发,他听不进越临风的话,只觉得再没有人会对他好。不知怎么的,白苏靠着越临风的肩,像一个婴儿般的啼哭了出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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