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英灏亨抱了一分钟还不撒手。
司徒笙不耐烦了:“喂,差不多得了。”
出租车司机也忍不住伸出头来:“对啊,差不多得了!快把车费结了,我赶着做下一单生意呢!”
罗蜜看着难分难解的两个人,主动过去付钱。
英灏亨松开胳膊,抓着他的肩膀,微低头,凝望着他的眼睛。
天黑了。
他的瞳孔却比天更黑。
司徒笙对着那双深邃而专注的眼眸,心头一悸,狼狈地别过头去。
英灏亨眸色暗了暗:“这是对劫后归来的……人的态度吗?”“人”的前面依稀有一个字,因为太轻,听不真切。
司徒笙竖起耳朵:“劫后归来的什么人?”
英灏亨没回答,反而将他推开了一步:“你不是说要等我,现在要去哪里?”
司徒笙的呼吸微微一顿,笑道:“等不及了,准备去找你。你还没有吃饭吧,不如我们……”他冲罗蜜做了个手势。
罗蜜刚付完车费,将银行卡和车钥匙往司徒笙手里一塞,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说“自求多福”,然后迅速跳上出租车,离开现场。
司徒笙:“……”
英灏亨称赞:“你的秘书很识趣。”
司徒笙道:“哈哈。”这不是识趣,这是没义气。
英灏亨道:“你不是等我面对面来说吗?我们已经面对面了。”
司徒笙眼珠子往左扫了眼,往右又扫了眼,就是不往中间看。
英灏亨不满地冷哼:“我刚刚差点死掉。”
司徒笙目光一凝,慢慢地落到他脸上。
英灏亨平静地说:“我想到了你。”
“想到我请你吃了很多顿饭。”
“想到你为我挨了一刀。”
“想到以后我还会请你吃饭……一直一直……”
“然后我也一直为你挨刀吗?”司徒笙故作轻松地插进来,但对上英灏亨那道认真到近乎虔诚的目光时却笑不出来了。
英灏亨道:“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就很想亲近你。以前觉得是缘分,现在想想,可能是好色。”
司徒笙:“……”
英灏亨道:“你实在长得很赏心悦目。”
司徒笙道:“谢谢。但是这种话实在不用特地跑过来说。”
英灏亨道:“嗯,我特地跑过来是打算说别的。”
司徒笙面色一僵。
英灏亨见他一副想遁地远走的模样,脸色有点发黑,坚持将话说了下去:“但我看出来,还不是时候。”
司徒笙干笑。
“我在想,要是刚刚我和你一起在车上就好了。”
“……”司徒笙道,“青年!清醒点!你这种想法说好听点,叫生死与共;说难听点,就是同归于尽。你也知道长成我这样的不容易,多给祖国留下这朵珍贵的牡丹养眼吧!”
英灏亨不理他,自顾自地盘算着:“一起死里逃生,患难与共,感情一定能稳步提升!”
司徒笙道:“想提升,请用步步高。讲感情,请送脑白金。别拉无辜的人下水!”
英灏亨气笑了,好好的气氛又被他插科打诨过去。他伸出手,用力地拽了拽他的辫子。
司徒笙拍开他的手,宝贝地摸着自己的头发:“别乱碰,我专门留给我老婆摸的!”
正要迈步的英灏亨闻言转了回来,又在他脑袋上胡乱地抓了两把。
宴会结束,人群渐渐散了。
英灏亨上了副驾驶座,看黑压压一片人涌过来,司徒笙却还留在原地,便不耐烦地拍拍车窗。
司徒笙表情不自然地解开发绳,重新绑了一下,坐上驾驶座。散场的宾客三三两两嘻嘻笑笑地路过车前方,谁都没有注意这辆车里坐着两个大活人。
小小的车厢好似被玻璃隔成了黑暗密闭的单间。
英灏亨忍不住抬手,被司徒笙先一步抓住。
“别碰我的头发。”司徒笙警告。
英灏亨挣脱他的手,伸了个懒腰:“别自作多情。”
司徒笙道:“你发誓以后绝对不碰我的头发?”
英灏亨道:“不如你剃光头。”
司徒笙:“……”
英灏亨道:“说不定有一天你从悬崖上掉下去,靠我抓住你的头发救你一命!”
司徒笙想象了一下画面,认真地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请松手!”他不想人摔下去了,“盖子”还留在别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