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1224)

“相公再想一想,大周开国至今,哪一件事,不是这么个理儿呢?”

米挚道:“昨日之旧事已然做下,如之奈何?”对李今他能说“你要向前看”,对颜肃之,他倒不敢了。

余冼给他的建议是:好歹哄着太子“虚与委蛇”,才能在朝上扎了根,才好提携后辈,大家一起努力,改造皇太子呀!至于皇帝,余冼表示心很累,那个中二帝是蛇精病里的战斗机,已经没救了。

米挚沉痛地点了点头。

余冼却还有下文:“再有,听说太学与国子学明年春天就要开课了?”

米挚没精打采地道:“国子学所取诸生,皆是荫生,生员齐备,明春就能开课。太学生却不然,须得各地取士之后,再充塞其间。他们又议,太学生又分两种……”太学生里,一种就是科举考过了,做短期业务培训的。还有一种,就是各地推荐来的品学兼优的学生,如果通过了考核,也可以做官。

这也是乍一推行科举的时候做出来的过渡办法。

余冼问道:“那么,祭酒、博士等职,皆由何等样人担任?”

米挚道:“正在定呢。”

余冼以手加额,笑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米挚有些不解:“子清这是何意?”

余冼道:“相公怎么忘了教化之功呢?无论太学还是国子学,不在学生而在老师啊!老师教什么,学生自然就学什么、听什么,最后就会成什么样子,不是么?”

米挚大喜:“正是。天下名士多矣!岂会皆如李、霍、丁之辈,恋栈权位,为做丞相,阿谀媚上,竟容与女子同朝?!只有一样,此事恐不由我来作主。”

余冼道:“却也不由他们作主的。相公想,天下博学之士能有多少?若是只在南方诸州试行科举,说不定就够用了。要是全国推行了,只怕就要添些人手来教授了。”

前面说了,学习是个烧钱的事儿,没钱,你读得什么书啊?光老师的工资你就开不起,再别提什么文具书本了。这会儿印刷术都没推广开来呢,南方见得多些,北方几乎没有。书都是靠抄的,买都买不到啊。要么雇人抄书,要么自己吭哧吭哧抄他十几年。

差一点的老师便宜一点,可教不了多少东西。

要不怎么说名士老师值钱呢。

米挚得了这么个主意,开心不已,果断地道:“我日便上书。子清且留一步,为我审一审稿子。”

余冼说着:“不敢,拾遗而已。”倒也留了下来。就在米家吃的晚饭。两人商议到快要宵禁了,人行道才从米府出来,回到自己家里。

心中也是一叹:米挚对他挺好的,也数次说要将他的往上推一推。却每被甘铭压着,说他思想有问题。到了御前,颜肃之大约还记恨着他之前的事儿,也不给米挚撑腰。弄得余冼空有一身本领,只好当米挚的参谋。盼着米挚能把太子给哄好了,也好图个日后。

余冼倒对米挚有些信心,这人先前不得东宫喜欢,但是人却不坏,相反,还很有一些忠贞的模样——不是个讨人厌的人。又有师生之宜,只要米挚略软和一点,便能与东宫打好关系了。

裹了裹裘衣,余冼下了车,看到他哥余道衡正等着他。忙迎了上去,先跟余道衡通个气儿,明天早朝前串连一下,别大惊小怪。

第二天,颜肃之听米挚一本正经地说“科举已经已经在做了,那就全国推行好了”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没摔地上。掏了掏耳朵,颜肃之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再说八百遍,也还是那么个意思。米挚捏着鼻子说,自己回去就想明白了,

古尚书面有一丝得色,还以为是自己战斗力爆表,把米老头破防了。却不知米老先生已经在狗头军师的指导之下,埋下了地雷,就等着大家踩坑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人人都是嘴炮流#

不知不觉,十二月已经到了~

我说下面都会顺顺利利的,泥萌信么?!

☆、301·思想的隔阂

物反常即为妖。

无论是颜肃之这样开了脑洞的,还是甘铭这样的正常人,都本能地觉得有一丝丝地不对。然而要开科举又是他们一力提倡的,现在反对派们不反对了,岂不是正中下怀?难道要因为怀疑米挚之赞同是不怀好意,他支持了,自己却去改口反对?

眼下不是怄气的时候,且科举取士,一举荡平旧族的垄断,乃是大势所趋,怎么着也翻不了大天去!义之所在,何惧之有?!

颜肃之坦然地接受了米挚的“悔改”,还表扬了米挚几句,弄得米挚憋屈得要死。心道,我且为大局忍一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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