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52)

此事颜神佑并不知晓,只与堂姐堂妹摇摇摆摆走到楚氏面前,往拜垫上一趴。一齐说着贺词。

颜氏留神看着,便笑了,颜真希在正中间儿,往上走之前看了母亲一眼,及拜完,又看母亲一眼。颜神佑居左,自始至终,目不斜视,及拜毕,方冲着姜氏笑了一回。颜静姝却是时不时要看赵氏,话是说了,礼也行了,看似并无不足之处,却比这两个堂姐给比下去了。

直至此时,颜氏方才明白,何以楚氏说“孩子打一落草,前程就已是定了的”,孩子如何,得看母亲。一句粗话“爹矬矬一个,妈矬矬一窝”,小时候孩子不懂事儿,靠的是母亲言传身教。如果说颜神佑算是早慧的另类,不具备可比性,颜真希真真儿的反映出了亲妈的素质。小孩子定不定神,那是天性,却也是后天教的。颜静姝这般样子,与两个堂姐一比,往小了说是年纪小不定真,往大了说,就是性情不稳。与传说中那么高大上的形象,严重不符!

颜氏想此节,再看宾客,内里有明白人儿早看出蹊跷来了,再配着颜启放话一比对,就知道这又是那个偏心得天下人都知道的车骑将军要出昏招,都撇了撇嘴。心里又暗乐,未来三个月,就指着这个八卦过活了。真是难为颜启了,一把年纪,还硬要将最扶不起来的烂泥镀个金。真个为颜平之鞠躬尽瘁,不知道他有多稀罕颜平之的生母呢。

楚氏还没停手,唤三个孙女儿见几个“通家之好”的长辈,比如赵忠的老娘,比如郁陶的妻子蔡氏。此时,堂姐妹三人就显出更大的差别来了。颜神佑说话最清晰,与堂姐是一个梯队的,颜静姝也许是被母亲管得怕了,就显出怯来了。

如是者三,该看出来的,都看出来了。

☆、结两姓之好

楚氏做一个生日,将三个孙女儿一齐捧出,孰优孰劣,人心自有公论。纵以“此时年纪尚小,日后或可调-教”的厚道人,一看赵氏,也有些犹豫了。赵氏生得漂亮,一打照面儿丝毫不觉得她不好,然则联系起她的行为来,诸人又将那好感给压了下去。有这么个娘教着,难呐!

柴氏与姜氏对望一眼,俱各平静,吩咐了乳母将孩子抱下去。楚氏也不多拦,毕竟小孩子,设若呆得久了,万一遇事哭闹起来,反而不美。唯赵氏觉得有些奇怪,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来。

楚氏心里舒畅,主人家心情好了,氛围也就活泼了起来。应邀来的就没几个没眼色的,赵老娘不算,然而她年纪也大了,颇闹不起来。赵氏心情是不太好的,她生母又没能得到邀请,偏偏颜平之还支持楚氏这般做法,令她只能把满腹怨气咽下。琢磨着,如何能将她娘给扶正了,想来这种有利益、出头露脸的事儿,颜平之应该不反对的。

这一席酒吃的,也是宾主尽欢。姜氏小有不足,盖因母亲席未过半便要回去——姜父丧未及三年,家眷不适合在这等场合欢乐。

一时宴散,回来车上,郁陶的妻子蔡氏便掩口而笑:“那家里,又丢人了。”

郁陶因装醉,被抬到妻子的车上,此时哼唧道:“休说人长短。”

蔡氏哼他一声:“你知道得真多。”

郁陶无奈地坐了起来:“下官失言,夫人恕罪~”

蔡氏“切~”了他一声,正色道:“颜车骑又想做什么了?”一面说,一面就手给他擦脸,“你今天又遇着他生什么事了么?我看着不大像样儿。”楚氏今日略使了些小手段,蔡氏倒是能看明白,只是暗自纳罕:何以忽尔如此?

郁陶伸了脸让她擦,擦完了,顺手取过车上备下的一壶蜜水来,自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喝了。咽下去,才郁闷地道:“可不是么,我这位颜兄弟,又要胡来了。”

蔡氏便问:“可是他整日没口子地夸赞他家三房那个孙女儿的事?恐怕不止这些个。”

郁陶对这妻子却是敬重的,更兼他猜的是颜启要为颜静姝寻个好婆家之类,不免将自己的猜测说了,言罢,又嘱咐道:“他也不是全然糊涂的人,怕是为了设若自己有个万一,给他家三郎这一家子好有个交代。结个好亲家,也是多条路。否则……”

蔡氏听了,冷笑一声啐道:“呸!他还不糊涂!他简直愚蠢透顶!他那个心爱的儿子若是有朝一日身败名裂了,都是他害的!”

郁陶因自己起自寒微,虽知自己有主意,然于许多细务上头,还是有些照顾不到,是以深敬妻子。又因妻子处事也颇为周到,愈发乐得听她在这些事情上头的见解。便问:“夫人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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