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686)

干脆就当是自己一个朋友,给她办了身后事。还要拿出自己的首饰等给林娘子妆裹,要不是两人身量不一样,还要拿自己的衣服给她入敛。后两样都被姜氏给拦下来了:“你要给她办身后事,也不用这样,现有的,这些东西在外面都是现成的,去买办来就是了。”

颜神佑犹嫌装敛得太薄,楚氏道:“不可以行非礼之事,这不过是明面儿上的说法罢了。你想明白了,厚葬易招惹盗墓。”

“盗墓”俩字儿,彻底把颜神佑说服了。她消停了,姜氏也松了一口气。

颜神佑到底不肯让林娘子身后寒酸了,给她主持了丧礼,就埋在了颜家坞堡附近。其他的地方她不敢保证,放到这儿来,至少时常派人打理一下,还是能够做得到的。能为林娘子身后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事了。林娘子不是颜家人,也不能放到州府里办丧事儿,只能挪出来。天气炎热,也不能停灵几天,再停,尸身都要腐了,只得草草埋葬。

颜肃之脱离危险,神智清楚,自然要安定人心。第一便是要召见属官们,安抚他们受惊的心。头一天醒了,见了诸人一面,说一句:“你们办事,我放心,照旧。”就让众人退下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颜肃之明白,他的身体状况要是在听汇报的时候昏倒了,只能让人心更慌。不如先露个脸儿,让人放心了,等将养得有力气了,再听汇报。

同样的,他还要安全州百姓之心。好在他受伤期间,有颜神佑代管,对外说是为防再次遇刺,他最近都在州府里不出来。理由比较充份,百姓们都信了。

养不两日,颜肃之能动了,便需要露一露面,彻底让大家安心。正好,颜神佑要给林大娘发丧。颜肃之也趁机亲自去致奠一下,感谢林大娘救了他闺女。众人见他露面了,自然就安心了。

露了个面儿,让大家知道他还活着之后,颜肃之要做的就是听取汇报、处置善后。

颜肃之第一句话就是问:“归义侯呢?”

颜神佑道:“我让他出城往西,镇慑诸藩去了。”山下虽然下山了,融入得也不错,毕竟时日尚浅,须得有人警惕。

连遇许多事情,什么“剧本已经准备好了,照念”的戏码都来不及做了。本来,按照剧本,哪怕京城已经知道姜、颜往昂州是为了颜神佑嫁给山璞的事儿,在昂州,还得当什么都没发生,重新来一遍“使君看中归义侯,以女妻之”这样的戏码。

可如今……

少不得,剧本得改了——改成“患难见真情。”

只是当时颜氏父女遇刺,州府事务千头百绪,并不是挑明的好时候,此事只能搁下。颜神佑命山璞领兵镇西,阿胡依旧守北。东、南两面并无乱人,唯有西领荆州、北邻扬州,不可放松。

颜肃之一点头,才接着问其他的事情。

颜神佑作为这期间的主管,责无旁贷地要向他汇报工作。事实上,除了她,别人也无法汇报的。盖因父女俩同时遇刺,而长史卢慎的岳父是主谋,哪怕他是真的被蒙在鼓里的,都要被怀疑一二。

室内气氛很是凝重,卢慎伏地请罪。

一州之内,连长史都不可信了,还有谁能信呢?也就是儿女了。这个时候,女儿比儿子还可信呢。

颜肃之父女俩都知道属官们是怎么想的,人的心,是管不住的。颜肃之听说颜神佑将调查的事情交给卢慎,一点头,对颜神佑道:“你用了可信之人,很好。”

卢慎感激涕零不是作假的,这些日子他五内俱焚,比谁都希望颜肃之能好起来。今日得了颜肃之这句话,虽不能完全放下心来,至少也能放下七、八分了。忙起来汇报给颜肃之,一无保留。从物证(手弩的比对),到人证(诱出来的陈家的证词、江氏侍婢刑讯来的口供),再到他自己的猜测。

颜肃之听他连江瑶的打算都猜出来了,且又说出来了,欣慰地道:“聪明人不说傻话。”

卢慎彻底放下心来了。

丁号等也松了一口气,也对,卢慎又不傻!首先,卢慎不可能合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也没兵,也没死党,谋个P的乱!

氛围和谐了起来,丁号磕磕巴巴地道:“可、可、可算能向昂使君请示了。”

颜神佑继续说了自己的处置:“首恶已诛,从逆者拘押,等候阿爹处置呢。”所谓首恶,江、田、陈、朱,四家家主都已经砍了,人头都做了点简单的防腐处理示众了。

颜肃之道:“不是已经定了罪了么?奏疏也发往京城了?那就依律来罢。”简单地说,就是他一点也不想当好人。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该劳改的去劳改。几家成丁是没一个能活的了,家产肯定是要没收了,没成丁的男子和女眷,也成了乱党的家眷,依律判了做官奴婢。至于流放什么的,他倒是想流放,可押解也是要人手的,昂州正缺人手呢。都劳改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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