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142)

云澈故意不再说话,而卢顺也恭顺地站在一旁,果然没过多久,凌子悦便倒在了案上。云澈的唇上划开一抹笑来,“今夜她就宿在朕这里吧。”

宫人们悄声入内,为云澈更衣。待到云澈只着了一身里衣,便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只余下一盏灯。他来到凌子悦身旁,将她缓缓捞起。当她被抱起的那一瞬,云澈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真是轻减了太多,竟然就似没了重量一般。

将她置于榻上,云澈轻轻松开她的外衫,盖上被褥,她便侧过身去蜷了起来。云澈撑着脑袋,侧卧在床边,只要看着她,云澈便觉这是今生最美好的事情。

第二日云澈早早上朝去了,起身时小心翼翼,凌子悦睡的太沉,丝毫没有知觉。云澈命所有宫人不得发出声响,不得入内打扰凌子悦。

待到云澈退朝之后回到寝殿,凌子悦仍旧安宁地卧于榻上,半张脸遮掩在被褥之下,左手的手指轻轻勾着被子的边缘。云澈笑了,食指轻抚过她的额际。凌子悦的眉梢颤了颤,睁开眼来。

“嗯……陛下……微臣怎么在这儿……”凌子悦撑起身来,揉了揉眼睛,云澈拉起被褥,盖住她的肩头。

“你太累了,昨夜朕不过同卢顺说了两句话,回过头来再看你,你就倒在案上呼呼大睡了!”

“是微臣失礼了,望陛下恕……”

“朕就喜欢你在朕面前失礼的样子。”云澈莞尔一笑,指尖触上凌子悦的上唇,“你那马鬃做的胡须倒是全掉了。”

“啊?”凌子悦摸了摸自己的上唇,果然唇上什么都没了。她低下头来找寻,在榻上找到些许马鬃,“这胡须凌子悦在回来的路上做了许久呢!”

“没了就没了吧。朕给你做过。”云澈笑了笑,召卢顺入内奉上剃刀,又遣了他出去。

“陛下?要剃刀做什么?”

66、暴室再遇

云澈并无蓄须,他拿来剃刀是要……

只见他坐于铜镜前,将自己鬓角的发丝细细削了下来。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凌子悦掀开被褥,来到云澈身旁,赶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朕在为你蓄须啊!”云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削下来的发丝收起,又找出一只小瓷瓶,打开来时淡香四溢,瓶中是盈亮的膏体,“来,朕为你粘上。”

“陛下……”

“怎么了?朕看你粘着那马鬃颇为怪异,这发丝与胡须可没有太大的差别。朕觉着有趣,亲自为你粘上。”

云澈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凌子悦只得答应道:“那可别粘的太难看。”

“朕的子悦是文人,就是蓄须了也是知书达理的模样。”

云澈笑着用手指沾了那药膏抹在凌子悦的上唇。药膏清凉,不似她之前所用的米糕,干了之后便结壳发痒。

此时的凌子悦仰着头,眼睛却向下看着被云澈点过的地方,云澈极为认真地看着凌子悦,她脸上的细微表情,是自己用力了还是药膏抹的太厚了,云澈都体会的一清二楚。

抹匀了药膏,云澈便将自己的发一点一点替她黏上,此时他完全专注于手指的活动,倒是凌子悦第一次看见他这样认真的表情。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极有力度的轮廓,深刻的眉眼,还有那凌云壮志之间的那一点孩子气。

“你这样看着朕,不怕朕一个闪失将你的胡子粘歪了吗?”云澈好笑地说。

凌子悦想要收回自己的视线,却又不知该看向哪里。

“成了。”云澈十分满意地用手指捋顺凌子悦上唇的胡须,指了指铜镜,“比你自己用马鬃做的好多了吧?”

凌子悦倾向铜镜,左右看了看,果真这胡须真切的很,还有那么几分儒雅气质,于是她抿着唇笑了起来,“嗯,最重要的是一点都不痒。”

“那是自然。等你的胡须干了,朕就唤卢顺奉上午膳。”

“什么?已经到了午膳时候了?那今日早朝……”

“早朝朕去过了,凌大夫从江北回到帝都一路劳顿身体不适,所以今日的早朝便免了吧。”云澈这么一说倒是为她未去早朝找足了借口。

用过午膳,凌子悦便以想念母亲与幼弟为由离开了宣室。

殿外的明朔如同雕塑一般守在那里,仿佛哪怕山崩地裂他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明朔!”凌子悦来到明朔身旁一笑,拍上他的肩膀,“哪日你我再叙?要好好痛饮一番不醉不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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