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298)

这话说得倒也不错,按含沁身份,要是出继到了十八房,族谱上却没有写清楚,那老九房谋夺十八房家产的嫌疑就更重了一分不说,杨家也等于是乱认了一门亲戚,将来要是叨登开了,那是要惹人笑话的。但善桐此问却不是这个意思,桂元帅先不疑有他,笑着说了半句,“真是孩子话,小姑娘,你放心吧,含沁已经写过去了。我那几个老兄弟,是从小看他长大,一时改不过口来……”

他渐渐地就笑不出来了,扫了善桐一眼,眼神中竟带了一丝凌厉,一丝恚怒,一时间竟有霸气隐隐露出,善桐心知他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却是理直气壮,夷然不惧,心中想道:要么你就别生,生出来了,过继到别房就算完了?哪有这样当爹的,就算是庶子,偏心成这个样子,也太不像话了。

她非但不为桂元帅气势所慑,反而刻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天真笑道,“瞧我这脑袋,可不是瞎担心了?化不开是一滴血嘛,沁表哥虽然过继了,但还是您的子嗣,叫声四少爷又算得了什么?我不懂事,世伯别和我计较!”

本待一不做二不休,还要再提一提桂含芳的差事,但想到桂元帅何等精明,自己只是略提了一句,他就意会过来露出不快,若是点得太透,只怕过犹不及、适得其反,善桐便不肯再说,只是对桂元帅粲然一笑,便转身小跑几步,灵动地钻进了帐篷群中。

#有了桂元帅的指点,不多久善桐就寻到了含沁落脚的那一带帐篷,这里和她居住的那片区域相比,显然要嘈杂得多了,眼下正是早饭才过的当口,太阳渐渐地升上来了,各个帐篷之间均是大龄军人来回走动,时不时还有小卒奔来报信,动辄口称,“某百户,某某将军立等着要见你。”

善桐看了这番热闹景象,心中对桂元帅的怨气无形间倒是减弱少许:不论如何,粮道总也是一桩美差,并不算是辱没了含沁的身份,要能办得好,将来一份家事是稳稳能够落下的。或者含沁身上这份粮道的差事,也有桂元帅居中出力呢?

可想到含沁半年前送粮过来时和她谈起:“去找叔父等差事”之时,面上难得划过的那一缕天真的憧憬,再想到如今他虽然面上还老笑嘻嘻的,但却罕见当时那真心的向往,善桐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她挺起脊背,似乎是要为自己打气,深深吸了几口气,便把刚才的事放到了心底,刻意放粗了一点声音,问了个路过的兵士,得知含沁帐篷就在拐角处,便一路寻了过去。

却见得帐篷帘子低垂,门口也没有一个人可以通报,因善桐与含沁已经熟不拘礼,她便在外头喊了一声,“沁表哥在吗?我进来啦。”

过了一会,见无人应声,善桐又觉得身上冷起来了,她便大胆地掀开帘子,探头进去一望时,却见帐内还黑乎乎的,连透光的天窗都没有打开,中间床上隐约一个黑影隆起,还能看见一把头发露在外面,善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便放大了声音喊道,“喂,多会了,你还赖床呀!”

含沁身子一弹,迷迷茫茫地抬起头来,含糊道,“三妞?”却是一瞬就认出了她的声音。

善桐被他逗得一阵好笑,哈哈笑道,“不是三妞,是四妞——太阳都晒屁股啦,你还不起来!”

正说着,又怕自己看着,含沁不方便起身,便又钻出了帐篷,不想一偏头却坏了:她眼力好,心中又有事,一眼就已经看到了远远的一个清俊少年正缓缓走来,时不时还左顾右盼一番,一看就知道是来寻人的,这不是榆哥又是谁?

因帐篷左右都有栅栏围着,围出了一个空间来给人囤货喂马,要进去,不是要翻越栅栏,就得把栅栏搬开,动作都大了些,善桐恐怕引起榆哥注意打草惊蛇,又不敢绕到帐篷背后去——左绕右绕更怕被榆哥看见,前思后想之下,只好一咬牙,又掀开帘子轻声叫,“表哥,你起来了没有!”

含沁估计还以为自己正做梦呢,蒙着头竟又赖了起来,听到善桐声音,才掀开被子惊疑道,“真是你——三妞,你来干嘛?”

善桐记得直跺脚,只好掀帘子进了帐篷,低声而紧迫地道,“一会哥哥要请你送信,你先答应着,但千万不能送去,等送走哥哥,我和你说!”

才说完想要退出去时,一掀帘子,见榆哥已经到了近处,此时出去势必被他撞破,只好又退回来,左顾右盼了一番,见帐内陈设简单,左右都没有藏人的地方,正是急得火烧屁股的时候,看到含沁床上除了他自己盖的那一床被子,还有个硕大的被垛,一急起来,也顾不得这样多了,连拉带扯把含沁拽起来了,自己将被垛一推,便钻进去藏在了两床被子中间,才钻进了半身,又顾虑着自己没有脱鞋,只好又翻出来弯腰脱了鞋,见帘子动了,慌得连鞋子都没藏,就钻进了被子里,只从被垛的缝隙里露了半边眼睛,偷看着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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