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759)

这肯定是要细问的,宁嫔显然也觉得新鲜,一边拍手,一边就仔仔细细地和善桐交待,“有意思得很!就前几天皇上带我去南苑赏雪,因天气冷,琴弦涩,声音出不来。远处又有接连不断的轰隆声,皇上便命人去看看怎么回事,知道是扬威库又在试炮了,一时兴起,就令人把领头的叫进来问话。你也知道,要是一般人进宫,还得先教礼仪换衣裳……皇上哪里耐烦等?恐怕中人们也都知道皇上的性子,生拉硬拽就把他给弄进来了。好家伙,大冷的天,只穿了棉袍,脸上还冒汗的,黑一道黄一道的,抱着算盘就只是打,别人令他行礼,他也是虚应故事。皇上看了都觉得好笑,便问他,‘这是在算什么?’”

她顿了顿,钓足善桐胃口,才合掌大笑道,“他头也不抬就说了一句,‘说了你也不懂’!连皇上都懵在那儿,几个中人嘴巴都长大了,我又是想笑,又觉得害怕,在屏风后头都为他担心。好在皇上也没生气,还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懂?’两人就这样说起来了,你一言我一语,什么硫精、什么伏火、什么铅子,皇上越问越觉得有兴致,可那人答得没什么好气,到末了还甩袖子说,‘你还是不懂,这些都试过了,并不对的。还是原来那个方子对,不懂一边去,别瞎添乱!’一边说,一边左右看了看,好像回过神来了,忽然问,‘我、我这是在哪儿——?你们把我拉到哪啦!快快,我得赶紧回去,下个方子不应该这样配——’”

善桐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不过仔细一想,似乎也怪不得榆哥——他这一辈子可能也没和太监打过交道,估计对他来说,晕晕乎乎上了一辆车,再下来进了一间大房子,就被人连珠炮一样地逼问起来,对方就告诉他那是去见皇上的,对于沉浸在计算中的榆哥来说,只怕也是耳旁风,听过嗯嗯两声就算了。

宁嫔显然也做如是想,她捂着嘴又笑了一阵,才道,“皇上也没说什么,就让他回去了。转头令连公公去查了查才知道,那是我亲堂兄,说来也好笑,亲堂兄进来都不认识……”

她见善桐神色,又反过来安慰她,“不要紧,皇上非但没生气,还高兴得很,直说,‘有这份心,说不定还真能把方子搞出来,就让他去搞!’你就放心吧,皇上心胸宽大得很,能为他做事的人,脾气越大,他越喜欢。”

说着又不禁撇了撇嘴,酸溜溜地道,“你瞧,就那个谁谁谁不就是?什么身份,还敢和皇上闹别扭……皇上也就由着他。要不是堂兄逗他高兴了几天,他这几个月,都没怎么笑过。”

269、得遇

皇上和封锦之间你来我往耍的花枪,现在已经不是善桐关心的问题了。要不是顾忌问得过分仔细,可能会招惹宁嫔不快,她是巴不得令宁嫔把皇上每句话都说出来听听——榆哥这个漏子捅得不大不小,也可以说是不知者不罪,可皇上要真计较起来,他按律那起码是要蹲几年大牢的。当然,听宁嫔的意思,蹲大牢是肯定不至于,但善桐也得为哥哥的前程考虑,在这上头,她倒和一般妇人一样,一听见皇上、皇上笑了云云,心里就想着加官进爵、光宗耀祖。

宁嫔又岂能不知道善桐的心理?娘家人肯定是多出息一个是一个,她也说得很仔细,又一再安慰善桐,“你不知道,皇上心底是很看重这个火药的。南洋海盗多,没有个傍身的利器,人家一炮过来我们的船就要沉了,这和从前不一样,不再是三宝太监下西洋时候了,只有我们打人,没有别人打我们……可自从那场大火之后,这事儿就耽搁住了,仓促间也寻不到什么能工巧匠来继续做事。咱们哥哥能挑得住大梁,他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可不会介意这么几句话,再说,那也是不知者不罪——”

话虽如此,善桐出了宫,自己想想,也还是恨不得把榆哥叫到身边来数落一顿:只看他出了宫并无只言片语,就连自己送衣服过去,也没听他说起这事,一心只扑在了火药上,便可知道榆哥恐怕到现在都还不晓得自己见了皇上,是真的转头就又忘了这个插曲,根本就没把皇上当回事。

回到家和含沁一说,含沁先吃惊,后也不得不钦佩榆哥:“奇人也不是没见过,淡泊名利到这份上,连皇上都不当回事的,也就是大舅哥一个了。”

又道,“这事恐怕知道的人也还不多呢,咱们且先不说什么,静观其变吧。要是真能捣鼓出什么明堂来,皇上也不会吝啬功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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